接下來的一天,竇憲始終把竇武帶在身邊,看的很緊。
他對孩子一向是實行放養的,從不曾這樣。如今卻連竇武去如廁,他也要在外守著,晚上連睡覺也帶著竇武一起。孩子不由地很害怕起來,覷著他沐浴,換竇順來看管自己時,含著眼淚問,“侯爺是不是不想讓我當兒子了?想,想讓我當那個?”
竇順沒聽懂,“哪個?”
竇武猶豫地指了指自己的屁股,“就是那個。”
“哪個啊?”竇順有點懵,“小祖宗,你把話說清楚。”
竇武大著膽子道,“就是孌、孌童。”
竇順嚇了一大跳,“嘿,你想什麼呢?!”
竇武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侯爺這兩天很可怕。硬說要給我洗澡,把我脫光了,上上下下的看。晚上睡覺也摟著我,他嘴巴湊那麼近,是不是要親我?郭荻以前同我說過的,大戶人家裡養孌童,都是這樣。”
“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竇順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呵斥著說,“郭小公子家家風不正,他爹就是這樣,從小就慫恿著我們侯爺看□□。多虧了我們侯爺持身頗正,才沒有像他那樣。總之他兒子說的話你別信。”
“啊,他還看過□□?”竇武聽的更害怕了,“那侯爺就不是跌壞腦子了,他就是壞。”說著,拉住了竇順的袖子,“順叔,你帶我回扶風老家吧!我不敢和侯爺呆在一起了。”
竇順聽他說的認真,幾乎要把一切和盤托出了。但想想,事情還不曾查明白,還是不要貿然了。沒多說,只安慰竇武,“侯爺喜歡你,才這樣的。總之你別多想。”
竇武哭的更兇了,一個勁的頓足,“那他也喜歡你,怎麼不割你手指頭,不把你扒光?你們家騙小孩,你們家拐帶小孩!說是做兒子,其實是當孌童!你們騙人!你家是賊窩!”
竇順支吾著說不出話。這孩子的想象力怎麼這麼豐富?而且他不是一向懂事嗎,怎麼也有胡攪蠻纏的一面?
好在竇憲記掛著兒子,很快就洗完出來了,叫道,“阿武!”
竇武渾身一震,拉住竇順的袖子,仰頭哀求著看他。
竇順見他可憐,嘆了口氣,對竇憲道,“侯爺你也放孩子出去走走。老這麼悶著他,他都嚇壞了。”
竇憲方才在洗澡的時候,也沉下心好好地想了一遍事情,過了一遍前因後果。
的確,昨天太沖動了,孩子年紀小,一定嚇壞了。而且此事疑點甚多,履霜不是無情的人。他點了點頭,對竇武道,“這樣,你自己去玩吧,只是注意,不要跑太遠,半個時辰後,仍舊回這裡來。能不能答應我?”
竇武雀躍著說,“能!”一溜煙地跑出去了。
竇順走過去,攙扶著竇憲坐下,“瞧侯爺你臉白白的。才受了傷,傷口都不曾長好,急著洗澡做什麼?”
竇憲擺著手說不礙事,“只是拿水擦了一遍身上罷了,我避開了傷口的。”又問,“竇宗他們?”
竇順道,“已經派了人去傳書了,讓他們幾個即刻趕去鉅鹿郡。”
竇憲心亂如麻地點頭,“等把這裡的事情了了,我們即刻出發。——你去理理東西,再去通知一下大家。等阿武玩好了過來,咱們馬上去匈奴。”
竇順忙道,“您別急啊,等傷口養好了再走吧。”
竇憲搖頭,“早一點處理好這裡的事,趕回去吧。我想早點見到竇宗他們。還有京裡,也不知道現在如何了。”他把臉埋進掌心裡,心情複雜,再也說不出話。
稍後竇武玩累了過來,正好竇順也理好了東西,其他士兵們也準備好了,竇憲便帶著人出發去匈奴。
小宛和匈奴離的近,一個時辰不到大軍便到了。
見匈奴剩下的子民們始終怨憤填膺,絲毫不像小宛人那樣馴順,竇憲嘆了口氣,命大軍先駐紮在城外,以聽號令,不許擾民,自己帶著千人的親衛,往王帳而去。
郭璜留下了堂弟郭琪、心腹李曦等人在那裡等候。眾人見竇憲過來,紛紛迎上來說,“將軍可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