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地說,“兒臣還小,不知道聖旨怎麼下。母后還是和大臣們商議吧。如果他們同意,那兒臣為母后蓋章。”
她聽他自稱兒臣,已敏銳地察覺到了孩子心裡不舒服。拉住他的手哀求,“肇兒,肇兒!你就不能幫母后一次嗎?這對你來說,只是輕而易舉的一件事啊。”
——那麼,來看看我,對你而言,也是輕而易舉的事。劉肇想。
他緩緩地搖頭,“母后連事情是什麼,都不和兒臣說清楚,又怎麼能期望兒臣直接就下旨?”他推開了她的手,向床而走,“天色還早,兒臣想再睡一會兒,母后回去吧。蔡倫,送客。”
他一番話說的頗有大人的腔調,冷酷而世故。履霜再想不到親手撫養的孩子,會這樣對她。內心的失望汩汩而出,轉身就出了殿門。
而劉肇拿被子矇住了頭,手緊緊地攥著床單,勉強才忍住了眼淚。可等殿門轟然地關上,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哭出了聲。
天很快就亮了,昨晚發生的事,自然也隨著日光而公諸於眾。
看待這件事,眾人的看法幾乎都是一致的——竇憲做的。
昨日他在宮門前和一王一侯鬧的這麼兇,晚間兩人就遭毒手。不是他,又會是誰?
何況論起在京城,誰的性情最桀驁不馴,又這麼大膽、身邊有如此好手,只有他。
朝臣們伏殿而奏,請誅竇憲。
而他始終閉門不出。不曾解釋一句話,也沒有否認罪行。
於是朝臣們更加堅信此事是他所為。宗正劉賀安仗著與皇家有親,帶著姜應麟等人闖入了宮掖,要求面見太后。
履霜強忍著頭昏,還有身上的時冷時熱,開了宮門冷冷地問,“幾位大人這是做什麼?”
幾人見她神色漠然,大異往常,有些心虛。但想著不過是個年輕女人罷了,何況又是揹負著私情的女人,說話不由自主地大聲了起來,“請太后交出竇侯,交由廷尉詳查!”
履霜冷冷地重複,“詳查?成息侯的罪名落實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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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人騷動了一下,但很快就說,“雖然沒有,但......”
她截斷了,怒聲道,“既然沒有,就別在本宮面前做無謂的指責!”轉頭問半夏,“擅闖宮禁,以何罪論?”
半夏顫聲答,“...無兩宮手諭,而私自進宮者,以謀逆論...”
她說很好,淡淡地道,“除了劉賀安以宗室免。其餘人,撲殺。”
不止是半夏,幾位老臣也驚慌起來,再也維持不了恭敬,嘶聲道,“我等都是社稷肱骨.....”
她不欲聽,徑直往壽康宮內走,一邊吩咐竹茹,“去把侯爺帶進宮,這次綁也綁他進來!”
竹茹耳聽著幾位老臣被拉下去,咒罵之聲幾乎響徹宮掖,不由地說,“殿下,那幾位大人都是積年的臣子啊。就這麼撲殺了,會不會......”
“不會。”她篤定地說,“這事是他們佔不住理。何況如今竇憲不過是被疑,他們就敢進宮逼問我。若將來有更大的變故,那他們是不是要把刀劍都架到我頭上?——這種事,出了一次,就必須殺雞儆猴。去吧。”
“姜應麟等闖宮直諫,太后大怒,收執其四人,令盛以縑囊,於殿外撲殺——”
竇憲在府裡聽到這個訊息,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相信是那個柔弱的履霜做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