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過不了多久,劉肇忽然聽得外頭有吵嚷聲,似是許多人一同到來,怔了一會兒。但未來得及叫人出去看一看,殿門便被粗暴地開啟。
新一任的太傅齊醒,最為義憤填膺。他一向和竇憲沒有交集,只不過贊同他的做事方式,所以朝堂上這樣說過幾次。卻不想這樣就被視作了同黨,出現在了誅殺的名單上。
激憤之下,他以手指著劉肇,大聲地道,“無道庸君,你自受璽以來,毫無建樹,肆意屠戮庶母朝臣,我高祖天下,豈容你執掌?”
他素有文名,當即命人研磨,飽蘸墨汁寫下劉肇的十二條罪狀。又大聲誦讀。
有一些劉肇做過,但是被形式所逼,不得不如此。而有一些,他甚至從未聽聞。不由地想辯解。但見高位朝臣基本都到了,各個對他怒目而視,抿緊嘴唇聽齊醒誦讀,分明是在無聲地支援著他。突然明白,這一次,是動真格的了。
而齊醒語速頗快,已經讀完了,在做著總結,“今上罪孽,歷朝所罕見。而宗廟歷來,重於君主。今陛下既未及冠,未見命高廟,那麼依臣等言,尚不可承天序,奉祖宗廟。”
劉肇覺得自己聽不懂,喃喃地問,“什麼意思?”
梁歡朗朗地說,“無道當廢!”
劉肇激烈地道,“不,不!我是天子,普天至尊,沒有人可以廢我!”
但郭璜給蔡倫使了個眼色。在朝臣們的沉默中,小皇帝被這樣被捂住嘴巴拖走了。
吵嚷聲遠去後,眾人都鬆了一口氣。開始探討接下來的問題,“國不可一日無君。”
梁歡看了一眼竇憲,昂首立刻就打算作答。但他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梁歡也只得止住了。
竇憲問,“諸位屬意何人?我聽大家的。”
眾人見他這個態度,原本還有所猶豫和懷疑,現在也煙消雲散了,紛紛道,“王爺拿主意吧。”
他道,“濟北王吧?他是先帝愛子。”
但大臣們堅不肯從,“濟北王比當今更小。這一兩年來,少主當國,制度紊亂的苦,我們吃的還不夠多嗎?”
竇憲猶豫著,“那麼還有誰?”
很快有人想到清河王,想說。但話到嘴邊,忽然想起那位小王的被廢,傳聞隱約同陽夏王有關。即便不是如此,那清河王之母過去也與太后交惡...如此情況下,在陽夏王面前提及清河王,絕非明智之舉。
而這些年王室凋敝,剩下的唯一人選,就只有濟陰王了,顯宗皇帝二子的獨苗。只是那位小王,據傳素性不愛讀書,並且愛好男風。這樣的人,又如何能夠......
一時之間,眾人都沉默著。
竇憲眼見著,道,“清河王吧。”他坦率地道,“聽說這位小王一直以來就很好學。況且他過去曾是長子、太子。只因先帝當時對他母家有心結,所以見罪被廢。如今既然小皇帝被廢,那他理應正位。”
他一番話說的大義凜然,幾乎令人驚歎側目。
稍後,大臣們又問,“那廢帝呢?”
見那些人目光銳利,分明是下了殺心的,竇憲搖頭,“封侯劃域吧,終究他年紀還小。”
大臣們聽了更加詫異,深覺他的為人變了許多。但都沒說,點點頭,散了。
很快殿裡就只剩下竇憲和郭璜。
見竇憲還是面沉如水,郭璜挑了挑眉,“還板著一張臉嗎?這裡,整個皇宮和天下,都要是你的了!”
竇憲穩穩地答,“哪裡,之後還有一場仗要打呢。”
郭璜不以為意,“劉慶一向會看眼色,他麼,是最好解決的。說起來,方才梁歡要替你進言,你阻止他做什麼?”
竇憲瞥了他一眼,“他太心急了。剛剛廢了小皇帝,馬上就提立我。這樣湊巧的事,你以為那些大臣都是傻子,看不出來玄機麼?”
郭璜也只得贊同,隨口問,“梁歡是你的人吧?要不是他今天蹦躂的歡,我都不知道那是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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