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地搖著頭,“這沒有關係,竇憲。”
他想起他被劉炟砸茶盞、頭破血流的那天,她跪地哀求著劉炟。過後他對她道歉,她也曾經說過這句話。不久就忽然除去了宋月樓。而在內廷的那麼多年,不管被欺辱了多少次,她也不曾對誰動手。
是為了我嗎?答案是毫無疑問的。
他恍惚地想到,其實她從小就是這樣,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卻一味地為他打算。喃喃地問,“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呢?事事都順從我,從來不對我發脾氣。不管我對你做什麼。”
她安靜地把臉貼近他的膝蓋。
他撫摸著她的頭髮,忽然察覺有許多事他都不曾真正明白過。比如她的內心,他從不曾傾聽。難過地說,“我寧可你在我犯渾的時候打我罵我。你這樣,我會覺得害怕。”
她抬起頭看著他,“為什麼呢...”
他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很多時候,會覺得你和我並不交心。就像現在,我常常覺得這樣的幸福,只是我自以為是。”
她受傷地看著他,“你覺得我在騙你?”
他搖頭,“不,不,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只是我很害怕...履霜,我怕明天一覺醒來,就會發現這只是一場夢,你又離開了我。”
“怎麼會。”她鬆了口氣,瞭然地微笑著,“傻話。去洗一洗,早點睡吧。”
一場風波就這樣消弭於無形了。她沒有發一點火,也沒有責怪他。像過去許多次那樣包容著他的任性。
為什麼這麼溫柔呢。他覺得悲哀。想離開,回竇府自己靜一靜。但又怕把她撇下,她一個人瞎想。努力地笑了一聲,“明天早上起來洗。”把她抱進了懷裡,輕輕地揉捏著她,“還疼嗎?明天叫醫女給你看看吧。”
她臉紅地推著他的手,“這種事,怎麼叫人看?你別管了,我自己會好的。”湊過去親了他額頭一下,“快睡吧。”
柔軟的觸感一碰即逝,沒有留下任何漣漪。他茫然地看著被子上的花紋發呆,過了好一會兒,才答應,“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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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竇憲很早就起來了。
履霜心裡存著事,睡的也沒有之前好。撐著坐了起來。
見她拿了他的衣服,打算下床幫他穿戴,他忙道,“你睡吧,我這就走了。”
她被按進了被子裡。隨即竇憲低下頭,輕輕地吻了下她額頭,“昨天是我不好,以後再不那樣了。”
她本來也沒放在心上,答應了一聲,伸出手替他理了理衣領。
他覺得氣氛又好了起來,摟緊了她笑,“好霜兒,今天我下朝了,給你去買玫瑰釀好不好?青梅飲想喝嗎?”
“都好。”她遲疑著說,“...只是我能不能見一見肇兒?”
他輕鬆的笑停滯在唇邊。但見她哀求的眼神,還是答應了一聲,“好吧,待會兒我去吩咐半夏。”
她舒了口氣,連聲地說,“好,好。你真好,竇憲。”
他苦澀地笑了起來,不由自主地問,“你就這麼喜歡劉肇嗎?萬一我們將來有孩子,是不是也要被你排到第二位去?”
她瞳孔猛縮,什麼都說不出來。過了許久,才勉強笑著道,“你再不去,就真要遲了。”
他滿心都是失望。但對著她,還是溫柔的,又吻了她一下,才說,“好,那我走了。”起身離開了。
他一走,履霜就迫不及待地起了身,等著劉肇。
早朝的時間不長,他很快就回了內廷,被宮女們接來了壽康宮。
履霜在宮門口等著他。一見到他的身影,忍不住就笑,張開手道,“肇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