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初初只覺得那聲音遠在天邊又近在咫尺，又好像隔著轟鳴聲聽不太清。

“……送進醫院的時候他就不行了，手術過程中大出血，死在手術臺上……”

“……他應該是故意把車撞上山壁的……”

“……”

慕初初聽不見也看不見，她想起那個晚上，霍少濤當著寧承宇的面對她了那麼多不堪的話，那些話一定是把生活單純的寧承宇嚇到了吧？

所以他無可奈何的故意把車撞上山壁，想以此尋找機會救她？

而他也確實把她就出來了，但是……

慕初初想到那個模糊的身影，還有寧承宇那顫顫的聲音。

他什麼來著？

對了，他好像“太好了，你沒死……”。

還有什麼？好像還有……

是了，她昏昏沉沉的看著他的身影倒在自己旁邊，隱約聽見他“慕初初，我終於把你救出來了……以後、要幸福……”

她怎麼就忘了呢？她還以為那是昏迷後在做夢，可那不是夢，那應該是他親口對她的話。

最後的話……

慕初初死死的抓著輪椅的扶手，卻控制不住自己，不停的顫慄著，眼睛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卻沒有一滴眼淚，牙齒更像是被咬碎了般，口中腥苦。

霍景焱從沒有見過這樣的慕初初，目呲欲裂，像是被魘住了般。

他忍不住按住她的手：“初初……”

“放開我！”慕初初突然大叫，嘶啞卻尖銳的聲音驚飛了幾只停在樹梢的鳥。

她轉過頭，用紅通通的眼睛盯著霍景焱，嘶聲道：“你別碰我！”

“初初？”霍景焱皺眉，“我知道你現在心裡難過，可……”

“我了你別碰我！”慕初初抓狂的甩開他的手，猛地從輪椅上站起來，踉蹌的後退了兩步，站到刻著寧承宇三個字的墓碑旁邊。

她彎下腰，手指輕輕的撫過他的名字，顫聲道：“霍景焱，你看到沒有？這是寧承宇的墳墓，他死了……”

“他死了！可是那個人卻還活著！”她轉過臉，怨恨的看著他，“害死他的人是霍少濤，你卻不讓我報警！讓他至今還好端端的躺在病房裡！霍景焱，你覺得這樣可以嗎？這公平嗎？”

“就因為他是霍少濤，他就可以害死人之後逍遙法外？”

“就因為他是霍少濤，是你霍景焱的弟弟，是霍一元的兒，他就可以殺人不償命？”

“憑什麼？！”

“霍景焱，你告訴我，憑什麼？！”

慕初初一手貼在冰涼的墓碑之上，一手抓著領口的衣襟嘶聲大喊。

原來心痛如絞的感覺是這樣的，原來看到一個人的死亡是這樣……

如果老天爺給她重來一次機會，她寧可在那個夜晚死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