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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靳寒舟猛地睜眼, 從睡夢中驚醒,四周一片漆黑,寂靜無聲, 沒有任何可以與外界聯系的工具。手機在遇到那些人後第一時間被收繳, 房間裡僅剩一張床,這裡是“禁閉室”——他曾在這裡度過漫長日夜。

白色的牆上傷痕累累, 記憶中有個少年暴躁癲狂在這堵牆上發洩憤怒。靳寒舟馬上適應了光線,面色森寒坐在床上, 雙眼染上深深的陰霾, 拳頭攥緊, 掐出一手鮮血。

這是那兩個人的一貫手段,天涯海角也要派人將他帶回關到這裡。他們堅定認為,只要將犯錯的小孩關進這裡, 就是再頑固也要屈服。

靳寒舟冷笑,他就是不認輸。逃跑他最會,打架也不弱,從未想過要屈服, 況且這次不一樣了,他回來,是為了“一網打盡”, 好讓未來再無後患。

未來——

他和姜笑的未來。

雙眼忽然染上一點羞惱,面對黑暗沉寂的房間,靳寒舟苦惱惆悵地低喃:“不知姜喜有沒有乖乖把我的東西交給他?”幸好這裡沒有開燈也沒有人在,否則這個兇悍青年肯定會被人發現他滿面通紅。

二十封情書, 就是一天看兩封也要看個十天。

他要他想他,但是不要擔心他。

他要他愛他,但是不想他傷心。

二十封情書,他要趕在他把情書看完之前回去去見他。

換做幾年前,靳寒舟絕對想不到自己也有這麼婆媽的一天,他躬著身坐在床上,雙手撐住膝蓋,惡狠狠地想:肯定是被姜笑傳染,誰叫他每天晚上睡覺都要給他晚安吻,當他故意說自己自己睡不著想要討更多的吻,姜笑竟然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的真實目的,反而溫柔抱著他哄慰,隨即哼起搖籃曲。

真過分,婆婆媽媽,害得他也沒有辦法不溫柔。

他被他慣得分開就會失眠,每天數著時間過日子,好不容易有點睏意又立即驚醒,睜眼回到這個地方,一時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恍惚茫然,不知自己是否從這間屋子真正出去過,又是否真正遇見過姜笑。

幸好敲門聲將他喚醒。

“少爺,吃飯時間到。”

這扇門是專門定製,門的下方還有一扇小門,用以外面的人將飯菜傳入。那道小門小心翼翼開啟,一個飯盒掉落,外面透進一縷稀薄的光線,還有保姆瘦削的影子。嘎吱一聲,門關上,重新陷入黑暗。

像在餵狗。

不同的是院子裡那隻惡狗比他自由。

靳寒舟冷笑一聲,“放我出去。”

保姆回道:“抱歉少爺,沒有先生和夫人的允許,我不能放你出去。”

兩人的對話十幾年如一日,換做以前靳寒舟早就要大發雷霆砸東西,但今天他出其意料,後退幾步坐回床上,冷冷說道:“趙媽,他們馬上就要完蛋,念在這麼多年你算是唯一照顧過我的人,我不會和你計較。”

“少爺?”趙媽困惑不解。

靳寒舟懶得跟她解釋,問:“今天星期幾?”

“星期三。”

他擰起眉頭,星期三?火車在下週星期一出發,這樣豈不是來不及?他焦躁地將手指關節捏得噼裡啪啦響,又問:“他們決定什麼時候放我出去?”

趙媽遲疑片刻,“先生和夫人很生氣,說少爺您敗壞家風,要給您一個教訓,讓您長長記性。”

“敗壞家風?”靳寒舟譏誚笑出聲,“我看是怕我脫離掌控,他們只要想起這件事情,恐怕都會半夜做噩夢。”

門外的保姆瘦削矮小,多年來對他稀奇古怪的話早已習慣,不做他想,不聞不問,這是她能留在這裡二十幾年的主要原因。過一陣,忽然聽見裡面的青年說道:“告訴他們,我要和他們談話,趁早把我放出去,還有挽回餘地。”

趙媽聞言,微微一驚,這麼多年過去,他頭一回用到“談話”這個詞。不過顯然毫無意義,他們要是願意和他談話,又怎會將他關進去?

趙媽這麼想著,轉身便被嚇一跳。

一男一女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她身後,眼神冰冷,探究懷疑望著她,“只是送個飯,怎麼站這麼久?”

這兩人年紀已經不小,五十多歲,但看上去卻並不顯老,多年來養尊處優,吃最好的米,住最好的房子,有專人服侍,又有靳家大把的錢財可以揮霍。女人五十多,但仍顯嬌媚,風韻猶存,只不過眼角流露幾分毒辣,一看便知不是好惹。男人站在她身後,兩鬢發白,但衣著整潔,有女人為他整理,他對她卑躬屈膝,鄙夷看趙媽一眼,討好說道:“這保姆八百年放不出一個屁來,你跟她浪費什麼口水?”

趙媽立在一側,配合地沉默不語。

靳寒舟長得像他媽,眉眼精緻淩厲,但不嬌。眼前這個女人不行,從小到大都是靳家的女兒,嬌生慣養,什麼都要搶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