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距離很近, 熱氣拂面,彼此面上都被春意籠罩。
姜笑猝不及防,怔怔看著他。
靳寒舟立即意識到自己的唐突, 他一直都是這樣, 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爆發時地動山搖, 如野獸出籠。所以才總叫人害怕,可姜笑不是別人, 又不是可以隨時忽視扔掉的物件。
他忐忑不安, 也知自己著了魔。
但他敢作敢當, 揪住姜笑的衣服不放,氣勢洶洶,其實色厲內荏, 做出一副咬牙切齒的討債模樣,一雙兇惡的吊梢眼瞪住姜笑,其實滿面通紅,緊張到雙手顫顫, 一推就倒。
夏夜的熱氣馬上就沿著地面蒸騰而上。
天氣卻瞬息萬變,雲層翻滾,彷彿下一瞬就要落下暴雨。
姜笑緩緩回過神, 隨即意識到自己身上開始流汗。因體質問題,他很少流汗,醫生叮囑他要保暖,久而久之, 他可以穿很多件衣服也不覺得熱,早已習慣。
此時一反常態,一滴汗水沿著眉梢下滑,在那顆紅豔的痣上停留一瞬,又搖晃落下,經過臉頰,最後停留在他下顎,好癢、好煩人。
他想用手抹掉,那顆汗珠反而先聲奪人,穩穩落在他的手背上。
很燙的溫度,像靳寒舟的眼睛,灼得人心口發顫。
不過,興許是兩人沉默太久,畫面定格,中間空白太多時間,靳寒舟臉上閃過不甘心,不安漫上雙眼,那裡的光微微黯淡,他羞憤地捏住拳頭,怪自己失控,好羞恥、好生氣,耳朵尾巴都要無力耷拉下來,又焦躁地想要咬住指甲原地轉圈。
然而下一秒——
靳寒舟忽覺自己雙腳離地,驚得他寒毛直豎,像只受驚的貓,瞳孔倏然放大。
姜笑撐著他的腋下將他抬起,然後將他放到長椅上,揹著光居高臨下,只看見一片黑色的影子,看不清他的面容。
他好大的力氣。就是靳寒舟也嚇了一跳。
姜笑斯斯文文,舉手投足那樣溫柔,誰能想到他能把體型差不多的男人提起來?
或許每個人心裡都隱藏著一頭野獸。
姜笑的雙眼在黑暗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冰涼的手指不輕不重地在靳寒舟的下顎摩挲,他似乎在笑,又叫人看不清楚。
靳寒舟愣一瞬,揚起下顎,露出興奮又瘋狂的笑。
是他將他的野獸召喚出來。
但他亦不是乖巧的小白兔,撐住上身起來,下一瞬,後頸被不容抗拒的力量扣住,姜笑傾身而下,濕熱的吻伴著暴雨降臨。
雨聲淅淅瀝瀝,間或電閃雷鳴。
姜笑一手扣住靳寒舟的後頸,一手掐住他的下顎,強硬地吮吻啃咬他的嘴唇,靳寒舟亦不甘示弱,摟住他的肩,貼緊他的肌膚,讓彼此熱度相交,幾乎連為一體。
這樣暴雨的天氣,兩人卻在頂樓醉生夢死意亂情迷,劇烈喘息聲被雷雨聲掩蓋,雨水將他們淋濕,誰的身上都濕黏滑膩,不知是汗水還是雨水,近乎赤身素體,身體線條盡顯,衣料消失,離對方又近一分。
忽然,那邊傳來一道慘叫聲——
好似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被生生刺瞎了眼睛。
頂樓連線下面的門大開,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一道出現,發出慘叫聲的人是姜悅,瞪大眼睛,滿臉不敢置信,姜喜性格內斂,倒也沒有發出慘叫,只是就連表情,也和她的哥哥九成相似。
半晌,姜喜的另一個哥哥才終於聽見聲音,緩緩將身下的人放開,又將對方從長椅上拉起,一舉一動,不慌不忙,平靜得再平靜不過,直到對上對方的眼睛,彼此都察覺到對方眼中的幽沉。
剛才發生什麼,又做了什麼?
過一陣,靳寒舟亦回過神,長長舒一口氣,一邊整理衣服。他被吻得眼泛水波,一旦有外人在場,又露出兇狠一面,冷冷瞥了那對雙胞胎一眼。
但戰爭終究還是結束了,回歸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