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他洗手。
“我親眼看著,她把刀插入了他的心髒,就像教我分解牛肉一樣,把身上的肉,一塊一塊割下來。”
“一塊一塊的疊在一起......”
“她說,只有這樣,只有把他吃進他的肚子裡,他才能永遠留在她身邊,才能永遠在一起。”
白梓的嘴裡在呢喃著,他一邊說,一邊不可避免的想起那些畫面,那些在夢魘裡閃現過無數次的畫面——
又一次的浮現。
他身體在發抖,不停地發抖,明明是很熱的天氣,偏偏冷的不行。
捂住胸口,止不住的打幹嘔。
舒心聽得說著,聽得頭皮一陣發麻,鼻尖喉嚨,似乎都浸滿了血腥,隱約間,似有鮮血在流淌。
她都隱隱反胃了。
終於在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白梓不對勁了。
(三)
他曾經不止一次的說他媽媽是個很好的人。
每次說的時候,臉上都帶著燦爛至極的笑容。
可原來掩蓋在笑容下面的,是這些難以啟齒。
舒心沒辦法去想象,只一個那麼小的孩子,獨自一人,在從小就經歷了那些之後,是怎麼還能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他幸好還活了下來。
他幸好只是得了病。
得了病,還有治好的機會。
可天曉得她有多心疼。
之前第一次聽到這些,她一顆心就緊的厲害,現在,卻要聽他自己親口,一字一句的說出來。
舒心挪過去,抬起手來,莫名的竟然是手都在發抖,顫的厲害。
她把手輕輕放在了他的背上。
“不要想了,不要再想了。”
她聲音哽咽,已經是在盡量壓抑著抽泣的語調。
白梓整個身體都蜷在了一塊,手緊緊抓著衣服,捏的泛白,人好像魔怔了一樣,一邊發抖,嘴裡還一邊在唸叨著兩個字。
——“爸爸。”
若不是他那個時候年齡太小,而實在無能為力。
於是就只能在一邊看著。
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舒心嘴唇微啟,突然間,一滴淚就順著臉頰滑了下來。
她張口,一時間竟是有些喘不過氣。
“姐姐明天給你拿棒棒糖,好不好?”
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是輕快的,唇角慢慢的勾起笑意,繼續說道:“有彩虹棒棒糖,紫色的,藍色的,都很甜,很好吃。”
她像是在哄著小孩子一樣,是用盡極致的心疼。
白梓突然怔了一下。
在他幾近失去意識的時候,這聲音響起在了他的耳邊。
他抬頭,怔怔的看著舒心。
柔光下,她的笑容卻清晰落在他的眼底。
白梓往她身邊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