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爸爸,想到了白楠過,想到了舒心,還有......那個女生。
被他拖累的,和被他傷害的。
白梓這麼想著,身體裡泛起一股涼意,從內而外一點點的將人浸透,每一個毛孔都在無限的擴大,又緊縮。
那一刻他真就想,真就想馬上死了。
只有死亡才能解決這一切。
他的手已經伸到了口袋裡,準確無誤的握住了那把手術刀。
冰涼的刀身上,沾了一點他身體的溫熱。
可是手指按下去,卻依舊是冰涼入骨。
舒心在房間裡喊白梓,讓他倒杯水過來,可是喊了好幾聲都沒有回應,她就只好自己走出來了。
客廳裡卻並沒有看見人影。
舒心正覺得奇怪,想著剛才她半點兒聲響都沒有聽見,叫人也一直叫不應,怎麼就忽然不見了呢?
她一邊想著,一邊拿了杯子倒水。
水杯往嘴裡送的同時,目光在客廳的四處打量,真是半點兒痕跡都沒有看見。
舒心想著他今天從回來開始就心神不寧的,這會子又不知道去了哪兒,還是不要管他了。
於是她轉身往臥室走,走了兩步,無奈的咬唇,開啟了客房的門。
探頭往裡尋人。
也不在客房。
那這能去哪兒呢?
舒心往前走了兩步,突然發現廁所的門是虛掩著的,依稀能看見裡面有一個人影子。
廁所?
第一次發現白梓發病,就是在廁所裡。
白楠過說,因為那個地方讓他感到安全。
那是當初在房間裡,鮮血唯一沒有蔓延到的地方。
所以他發病時候,喜歡待在那裡。
思及他今日的異樣,舒心握著杯子的手突然顫了一下,她輕輕的推開門——
白梓縮在角落裡。
他攤開左手,露出手腕,那是左手臂上唯一完好的地方。
可是手術刀已經劃了下去。
舒心手一鬆,玻璃杯落在地上,“咣當”一聲,成了碎片。
碎片和水濺了一地。
她一步跨過去,在他身邊蹲下,直接握住了他的手。
“白梓,你停下。”舒心的力氣沒有他大,握著他的手,根本壓不住他拿著刀往下的力氣。
她也來不及去想他為什麼忽然就變成這樣了,只是她能感覺到,這一次發病,和之前都不一樣。
他之前割的是自己的手臂,是為了讓自己清醒過來,可是這一次下刀的卻是手腕。
渾身上下死寂的氣息。
像是存心要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