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回到了姜作。
韓禦使計從姜作儈子手那兒救下蒼玄,可這兒還有他的衣冠冢。
端瑞瑤在蒼玄的墓前待了一天,不食不飲。
累了閉目養神,再睜眼時,發現現在在下雨。
而她身上並沒有被淋濕,抬頭去看,撞進彥君水光瀲灩的眸。他給她撐著傘,腰微微彎著,自己身體卻濕了大半。
端瑞瑤驚呼一聲:“彥君大人怎麼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想起來給他撐傘。
彥君也想去扶她,卻忘了自己彎腰這麼久,身體都有些軟了。
端瑞瑤亦然,在地上跪久了,起來竟有些氣血不足,於是兩人雙雙摔倒,雨水淋了一身。
不可避免地肢體觸碰到一起,端瑞瑤想起了他們曾經在桑雲時,夜行百裡的場景。
手似觸電般收了回來,彥君自然也把這一幕收入眼底。
他斂去眸底的失落,“這附近有座涼亭,我們先去坐坐?我去喊馬車來。”
沒法拒絕他的好意,因為彥君一直是個君子,端瑞瑤挑不出毛病。
走至涼亭,外面雨更大了。
明明是夏天,這雨冷得似要六月入冬。
端瑞瑤哆嗦著。
於是不出意外地發了燒,到馬車來時,她已經睜不開眼,是彥君把她抱上去的。
端瑞瑤還住在大王子府,可她第一天回來,想來那兒什麼都沒有,彥君就把她帶回了自己家。
沒到家,端瑞瑤還在哆嗦。
彥君也沒準備多餘的衣服,當下心一橫,有些霸道地把她攬入懷裡。
端瑞瑤還沉浸在對蒼玄的思念裡,卻明知抱著她的人是彥君。
他倆身上的味道不一樣。
有時端瑞瑤也會覺得自己命很好,幾次遭遇變故,都沒連累到她。每次還都有貴人相助。
可她對彥君又是什麼心態呢?
她在大魏京城裡學到了一個詞,叫“日久生情”。
難道是因為之前在桑雲,跟彥君日日相處,也生出了感情?可為什麼想起蒼玄,她還是那麼難受?難道她同時愛著兩個人?
情緒終於決堤,夾雜著對身體病痛的發洩,端瑞瑤一直哭著。
彥君當晚喊來了姜作許多名醫,為端瑞瑤救治。
沒去管流言蜚語,沒去管別人怎麼看他。
彥君悉心照料了端瑞瑤三日,她才終於醒來。
也不盡然是病好了才醒的,端瑞瑤是做了噩夢。
夢見,蒼玄問她,愛他還是愛彥君。
端瑞瑤說愛蒼玄,蒼玄卻說,她的心現在已經向著彥君了。
於是蒼玄又變成了她的心魔。
當晚彥君從宮裡回來時,端瑞瑤不肯見他。
明白事情不能一蹴而就,彥君只想徐徐圖之。
端瑞瑤坐了一夜,在天邊翻了魚肚白時,她起身開了門,卻發現彥君坐在天井,似乎是坐了一整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