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宣平侯夫人做出一副氣急了的模樣,對身邊的嬤嬤道:“竟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出了這等事,還不快去將那姓劉的老婆子帶過來?”
她身邊的老婆子領命而去。
“讓娘娘見笑了,這都是臣婦治下不嚴,竟讓那賊人害到了行慎頭上,還勞娘娘親自跑一趟。”
說著,跪下請罪道:“請娘娘責罰!”
她低垂這頭,心中開始重新衡量起路霽安在溫陽公主心中的分量。
即便是賜婚聖旨下了,她也從未將路霽安看在眼中,以溫陽公主那需要人捧著哄著的性子,路霽安這樣的德行又怎能籠絡住公主的心,遲早有一日會被公主休棄。
更何況她不僅是路霽安的伯母,還是公主的舅母,就算是對路霽安多說幾句,那也是長輩對晚輩的教導,只要不留把柄被人抓住,她自可安枕無憂。
只是以今日的事看來,日後在溫陽公主對路霽安厭倦之前,還是得收斂些。
短短幾息間,宣平侯夫人腦中思緒翻飛。
這時,一直沒怎麼說話的秦頤一又淡然說了一句:“舅母先起身,別著急。”
明明是差不多的兩句話,可這次這一句,聽得宣平侯夫人心中又是一凜。
任由婢女扶著起身,宣平侯夫人連連碰壁,這下也不再說話。
淩亂的腳步聲自遠而近,不一會兒堂中人的視線內便多了一個嘴被堵住,手也被人綁起來的婦人。
那婦人頭發花白,一張有些黑黃的臉上布滿皺紋,顯然受過不少苦。
秦頤一示意站在那婦人身旁的小廝將她口中的布帛拿開,問:“你為何要害路霽安?”
劉嬤嬤見這堂中如此多人,臉上絲毫不見慌張之色,反倒有一股大義凜然之感。
她將目光轉向路霽安,眼中情緒複雜,沒有否認,沒有辯解,直接承認道:“為何要害他?若不是因為他,二夫人為何年紀輕輕便心如死灰,常年與青燈古佛相伴,身子每況愈下,過得那般清苦。”
她嘴裡唸叨著,一雙老眼中流下淚來,眼中盡是對主子的疼惜。
“倒是個護主的。”瑾貴妃冷笑,“你可知今日既然抓住了你,便是死罪。”
“我既然做了,那邊不後悔。”劉嬤嬤一臉坦然。
“來人啊——”宣平侯夫人聽到瑾貴妃這話,便想要立即將今日之事解決,她實在是有些害怕,若是追究起那香料的來源,最終會扯到她的頭上,即便覺得自己並未留下什麼把柄。
可偏偏人越是怕什麼越是來什麼。
只聽秦頤一清脆的聲音響起:“慢著。”
“殿下是還有吩咐?”宣平侯夫人心中一跳,不好的預感越來越盛。
“舅母怎麼不問清楚就要處置,還是將事情的原委弄清楚為好,舅母說是吧?”
看著秦頤一臉上那意味深長的神色,宣平侯夫人臉色漸漸慘白,為今之計,只能奢求一切不過是她多心而已。
見宣平侯夫人心事重重地坐下,秦頤一才轉向劉嬤嬤問:“你的那些香料是從何而來?”
此話一出,其餘人皆看向跪在中央的劉嬤嬤,唯有宣平侯夫人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一般,令她大氣都不敢喘。
劉嬤嬤聞言,冷笑著將眾人一一看過,最後將目光停留在宣平侯夫人的臉上,不過只一瞬,她便低下頭,像是認命般道:“我是從府中那些用得起香料的丫鬟手中買的。”
府中主子皆看向身邊的婢女,目露狐疑。
“不過……”
劉嬤嬤的聲音又響起:“不過那香料中的相思子並非是我加進去的,我一個奴婢也沒這般大本事,至於是怎麼發現這香料中有毒的,還得問問夫人身邊的嬤嬤。”
劉嬤嬤話音剛落,便被沖上來的人影一巴掌扇在臉上,“賤婦,死到臨頭還敢胡亂攀咬。”說著便要上手撕打劉嬤嬤。
秦頤一見狀,怒喝一聲:“夠了,這裡還容不得你胡亂放肆。”
那嬤嬤被這一聲嚇到,訕訕收手。
“我胡亂攀咬,那夜你與夫人身旁大丫鬟在後院角門旁說的話我聽得一清二楚,而這些年裡我從老侯爺院子的丫鬟手中買到的香料都是簽了字畫了押的。”
劉嬤嬤嘴角帶血,大有一副破罐子破摔之感:“你倒是說說,為何老侯爺身邊的丫鬟要用那有毒的香料,難道是要毒死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