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陸續續，妙禪鄭天鵬等人都趕到宮裡覆命，付寧最後入宮詳細彙報今天的局勢，京城保衛戰第一階段算是告一段落。

永澤城的代價不小，基本上失了六成的防禦能力，後續日子維持城內穩定成了一個麻煩事。宮裡原本打算讓飛花亭回縮協防，可前線已經進入最關鍵的階段，飛花亭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只能作罷；又想將擔子交到劉夕陽肩上，妙禪先於他出聲解釋，蒼空閣也沒有被禁錮在京城裡……一切的壓力都在承天府和劍侍身上。

聖雲端的遇襲又讓劍侍們無心去守衛京城，要不是許多愁拿出了輩分壓制，這群紅眼的傢伙可能會衝到前線和明月拼命去。如此情況下，京城的安危只能交在人手不足的衙役手裡，自保都成問題，更別提還要清除城內混進的死士。

面對嚴峻的形勢，長啟嘆道：“先做好京城的維穩工作吧，實在不行，夕陽你接著把南北城給分隔開來。劍侍們抓緊去處理聖雲端的事情，明天早早兒地回來。今天只能這樣應對了，待皇帝回京後明日早朝再想一個萬全之策吧！諸位都去休息吧……”

幾人默契地忽略掉靖德還未回宮的事情，領命而去，妙禪與劉夕陽走在最後，剛準備開口說上話，馬小鳥攔住劉夕陽的去路，說是藥王準備好了治療，讓他先去處理傷情。

劉夕陽無奈同意，被小鳥拉到藥王的臨時診堂；妙禪憋了一肚子話不說不快，跟著二人走進了房間。

在馬小鳥給劉夕陽清理外傷的時候，妙禪沙啞道：“你先給我交個底，如今的蒼空閣與飛花亭二合為一能否和按兵不動的幽冥府戰個有來有回？”

馬小鳥用藥酒沖洗著傷口，看著都覺得火辣，劉夕陽卻一點表情也沒有。妙禪曾經享受過這種藥酒，自然知道它燎得傷口會有多疼，對劉夕陽不由得再次高看幾分，同時心中的忐忑平穩不少。

並非是劉夕陽有多強的忍耐力，只是那藥丸吃過量了，止疼的藥效還沒消退，此時就算是在他心口劃上幾刀這傢伙也不覺得疼。好不容易忍到外傷被清理完，開始包紮後，劉夕陽長舒一口氣回道：“幽冥府按兵不動不假，可他們也非最完整的狀態。前線戰場上有他們的身影，你們肯定和他們交過手，不過是在京城裡沒有遇見罷了。不用擔心，沒有明知山的幽冥府構不成威脅。”

妙禪接住藥王扔來的藥丸，眼神感謝後吞服下去，繼續說道：“如果幽冥府沒有問題，那我能否放心地離開京城趕赴前線？”見劉夕陽望向自己，他沉吟片刻後問道：“那你後面是怎麼打算的？”

劉夕陽認真思考了一番，回道：“大和尚，我真心不建議你離開京城。北邊戰線還沒到吃緊的時候，京城的威脅也沒有消除……輕重之下，還是留在京城好一些。另外，”劉夕陽嚴肅地看著妙禪說道：“不要去考慮太遠的事情，也別做出一副逃避的狀態。京城的人手不足，這時候應該同心協力，不要在去揣度我的動作了。”

他感嘆一聲，“你們實在放心不下我也沒有辦法。不管你們怎麼看我，我的心絕對不會倒向與雲澤為敵的一方；有些事我不能不做，你們也只能妥協。比我威脅大的人有的是，非要盯著我……”

哪有比你還大的威脅……妙禪苦笑，輕聲回道：“其實你和宮裡各退一步不會到今天這樣，奈何你是個倔強的主兒，當朝天子又……算了，如你所說，我們需要一致對外，不知你這裡還有什麼訊息能分享出來？”

包紮完畢，劉夕陽穿上衣服回道：“訊息僅限於猜測，我不能確認可靠與否，但多做準備不會出錯。現在京城表面上的威脅是入城的佟家死士，但更嚴峻的還是那些大修為者，比如落棋山或者明晃之流。落棋山對聖雲端造成的殺傷你也聽到了，現在更可怕的是他們臨時改變的策略。我擔心背後最大的黑手已經來到了京城——我們將這一戰當作是決戰，他們為何不可？”

妙禪皺眉問道：“一切的禍首難道不是明知水？”

劉夕陽搖頭道：“我一直也是這麼認為的，但仔細想想，明知水有什麼資格讓落棋山給他拼命？六長老一直關在宮裡，透過幾次接觸我發覺他對明知水的態度並不算友善，關山主也和我透露了一些訊息……感覺我們一開始的方向就是錯的。

厲害的不是明知水，而是能集合關馳、明月乃至南蠻人的那個傢伙。明知水沒那個身份，我安插在明月的眼線也瞧見過他有時的行為並非發自真心——真是權柄最重的領導者，豈會有這種煩惱？我們的對手不簡單，甚至超出了我們認知範圍內的傢伙，不可大意。還有……”

劉夕陽直視妙禪說道：“我與南蠻之間的關係似乎被人挑撥了，咱把話說開……大和尚，是不是你的手段？”

妙禪否認道：“我沒空，也不會火上澆油。你為何有此疑惑？”

劉夕陽不想再談這個話題，簡單說了下後幾天的佈置，讓妙禪去和長啟下棋聊天，他將療傷的位子讓給其他傷者，領著孫鏑作別了宮裡，向承澤門走去。

跨過承澤門，入了氣氛詭異的北城中。京城也就是昨天才知道自己被人圍困的現實，今天剛反應過來就稀裡糊塗地結束了。昨天靖德將場面鬧得足夠大，今天聚在北城翹首等待的百姓們並沒有等到皇帝的勝利歸來，被朝廷給趕回各家待戰事結束也未通告全城，氛圍自然不會太好。

街上很冷清，少數路人神色匆忙，惴惴難安。街上的衙役都是在北城門駐守的，沒經歷過南城的慘烈狀態還是不錯，僅是士氣低沉。劉夕陽二人也落得一個清靜，沒用多久就進了回味樓。

吩咐過幾口酒菜便登上二樓，劉夕陽推開窗戶看著遠處的食仙居，視線飄忽內心卻很清楚。與明月的戰事真的到最後時刻了，不管最後的結果如何，雲澤都不能放鬆下來，畢竟南邊還有一個造反的王爺，一個對靖德喊打喊殺的，卻在毀掉雲澤的王爺。

禍起蕭牆，亂的源頭哪輪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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