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行動的時候,遙遠的星露河岸上,神鋒營冷漠地看著對岸季水城。從千夏城一路行軍至此,也就三天前和南蠻打了一仗。神鋒營用一匹馬的代價把渡河的三千南蠻兵殺的一個不剩,這匹馬還是被許多愁的劍氣震死的。
南蠻想不明白為何最隱蔽的一處渡河會被雲澤人發現,這幾天得知大將軍的副將反叛後也想通了。想通了沒什麼用處,畢竟怎麼處理遙遙相望的這兩萬人才是正事。已經回京稟報了,具體動向需要宮裡的指示,現在防止神鋒營殺過來才是要緊事。
神鋒營已經不是當年的神鋒營,這是南蠻跟自己的兵卒強調過無數遍的東西。目的是為了打消心理上的劣勢,但神鋒營再次出現的第一戰就是這種方式獲勝……南蠻的軍心多少有些動搖。
穆谷號稱姬柒希的繼承者,是年輕將領中唯一師承姬柒希的人,自然也和姬厥的關係最好。姬厥早晚會一人之下,穆谷的身份必然會水漲船高。只要他能活到戰事結束,夢想的東西總會實現。但他不光繼承了姬柒希的戰法,也沾染了姬大將軍的脾性:蠻橫兇殘不怕死。
讓他安安穩穩地求生根本就不現實,大丈夫該做什麼他不清楚,他就知道遇到敵人要身先士卒地衝上去。渡河的先鋒被人如欺凌一般地消滅了,這口氣他咽不下。因此他做了一個讓兵卒心顫南蠻危險的決定:留下已經架好的橋,和神鋒營陳兵對峙。
此刻他正扛著戰刀坐在河堤上,望著對岸的許字大旗,挑釁味十足。暴躁不等於傻。只能容納五騎並行的窄橋不單是個隱患,也是個陷阱;十萬大軍折損三千算什麼,一萬弩騎和八十架弩車更不是擺設!
“有能耐給你爺爺滾過來!”穆谷罵道。他不知道河對岸能不能聽到這個,反正都對峙起來了,罵陣這麼過癮的事情為什麼不做!
等了半天神鋒營一動不動。穆谷冷哼一聲,看見對岸有一人下了馬。看不清臉但多少能瞧見他抽出了劍,看著那個人對著河裡揮了兩劍後穆谷哈哈大笑:“慫貨!有本事來爺爺這邊揮劍!”
話音剛落他便皺起了眉頭。猛然站起豎起戰刀,一陣風起後退了一步,同時河堤上出現了一道寸深的劍痕。他剛想起來對面有一個了不得的存在,沒來得及鬱悶就聽到副將的驚呼。他向對岸望去,眼睜睜地看著剛才揮劍的那人跳上一柄劍,晃晃悠悠地向這邊飛來。
“箭手!”
兵卒反應極快,當穆谷喊出的時候已經有十幾箭手拉滿了弓弦瞄著遠方。遠處那柄劍不急不慢地向這裡飛著,等到入了射程後南蠻匆忙放箭,箭矢呼嘯而出卻無法近身。飛劍還在前行,南蠻第二波的弩手已經準備就緒,比弓箭更有力的弩箭彈了出去,依舊沾不到許多愁的衣角。
“列陣備戰!”穆谷大吼一聲,扛起他那刃長半丈的大刀死死地盯著天上。
“有能耐跟你爺爺上天一戰……”許多愁停在箭矢夠不到的高度,輕輕地將這句話傳到了穆谷的耳邊。
這時候體現出穆谷的能耐,他冷靜地看著天上,輕聲吩咐著副將做著準備。他不信許多愁敢一個人面對十萬人,這時候一定要盯緊了對岸神鋒營的動作。
許多愁也沒有想法一打十萬。這事情只存在劉夕陽和他開玩笑的時候,沒人會真的做出來。對他而言沒有渡河的問題,他不是過來拼命和示威的,神鋒營也不著急。論消耗,擁有壓倒性修為的一方從不懼怕——至少在妘萌兒趕來之前是不怕的。
他忽略掉穆谷的挑釁,慢悠悠地乘著劍向南行去。穆谷見他就這麼飛過了頭頂,突然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麼,急忙喊道:“保護好弩騎!”
喊的及時,命令的傳遞未必有許多愁的行動快。穆谷騎上戰馬衝向後發的時候,許多愁已經懸在了弩騎兵的上方。突然,他好像失去了對劍的控制,直接衝向了弩騎陣中。
修為的差距肯定需要人數的彌補,但面對一個人,剛接觸的一霎那,十萬人和一百人的用處一樣的。許多愁修為全開,衝散了弩騎的陣型後立刻撤退。與來時不同,他選擇殺出去。這看起來是給了南蠻人機會,但狀態正值巔峰的大修為者豈是平常兵卒能對抗的。
當南蠻用出自己的高手後,許多愁屠殺的速度放緩了不少。便宜已經佔了,許多愁殺掉兩人後立刻騎上了劍,在尾隨箭矢的歡送下重新懸在了那讓人生厭的高度。
直射天空的箭矢總會力竭墜落,雖不至造成傷害但也讓弩騎們沒辦法快速開展第二輪攻擊。穆谷愁眉不展地時候瞧見護衛弩車的副將騎馬趕來,頓悟出對策時聽到副將慌張道:“弩車遭到襲擊!對方一人毀掉了三家弩車直接向北逃了!”
穆谷發愣的時候許多愁不急不慢地飛走了。他沒心思再去管許多愁,讓兵卒盯緊神鋒營的動向急忙趕往弩車那裡。弩車沒什麼要緊的,萬一陛下親自改造的“複合型”攻城車受到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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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幸,受損的只是弩車。穆谷心中一輕,對身邊副將說道:“將弩車分散進騎兵陣中,全部做好隱蔽,一車周圍保證百人以上!‘柯秋莎’由一隊人馬護送後退十里!”
吩咐完副將他折回前方,在前線監視對岸的副將上前稟道:“將軍,雲澤人剛才調動了一下,僅是將後面的神鋒營調到了前方,再無其他動作!”
穆谷眯著眼看著對岸,那密密麻麻的幾千人似是石頭一樣。“這群人不休息麼,整整一天了!”穆谷罵了一句,吩咐道:“一次萬人分批次休息,兩個時辰一輪換!”
雲澤至少有兩個高手會對這邊造成殺傷,這時候他不敢讓所有人都睡覺,只能抽空輪休一部分。饒是如此穆谷也覺得慶幸,至少神鋒營幾天後的狀態不會比他們好。
視線的侷限性,他只能看到神鋒營駐馬河邊。只見時刻準備衝鋒的幾千人,殊不知其他人早在後方紮好營美滋滋地睡了一下午……
穆谷正在研究今晚是否要趁夜色報復回去,負責看護弩車的副將急忙忙衝了過來,顫抖道:“將軍,柯秋莎剛離了大營便被一個雙刀的傢伙給攔了!”
穆谷噌地站起,低吼道:“車沒事吧?”
副將躲閃著回道:“沒有大礙,只是,那,啟動機關的木塊被他拿走了……”
穆谷大怒,直接震碎河堤。
孫鏑不知道做了什麼,他只是路過的,瞧見南蠻似乎在緊張一件寶貝便過去添亂。人太多不想戀戰,他瞧著有位將領模樣的傢伙死死地護著腰間的袋子,搶了袋子便跑……
此時他開啟袋子欣賞完那塊木頭,直接扔進一家農戶的院中。
“還不如小鳥右手那塊兒木頭值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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