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她與李長卿爭執的胡人殺人事件,最後被他妥善的處理了。似乎,他在平衡胡漢兩族之間的關繫上,別有一套手段。
看見無論是漢人還是胡人都對這個皇帝敬佩有嘉,蕭輕雪的確深有感觸。
所以每當有此機會,她便愈發用心的珍惜。
瀏覽過奏摺上的內容,蕭輕雪不由得微微蹙起了眉,她的語氣有一絲沉重,看向他。
“皇上,這些大臣用人為親,唯親是舉,此法怕不是長久之策。”
他饒有興味的挑眉看她,下巴微一抬,“繼續說。”
她想起以前陳國時朝堂中諸多沾親帶故的朝臣,一旦權利在握,那對皇權會造成重大的沖擊。
那時她的父皇,就深為朋黨憂之。
即使李長卿掌握了新政權,但若不另外想個妥善之法,只怕亦會重蹈覆轍。更何況,外部尚未收歸的部族仍然虎視眈眈,這也是一大患。
聽完她的分析,他無可無不可的來了句,“那你覺得,現今朝堂局勢又是如何”
蕭輕雪心中微微一緊,猶豫片刻,還是如實道出了自己的看法:
“如今的靖國,內有權臣篡奪之憂,外有強藩割據之患。臣妾,深為陛下憂之。”
他向來深邃的眸微微一震,盯著她,帶著一種全新的審視。
蕭輕雪一下跪下,“臣妾失言,請皇上恕罪。”
縱使低著頭,她還是能感受到上面傳來的灼熱視線。
良久,他扶起她,言語裡,似嘆似笑。
“你倒是全看明白了。”
蕭輕雪順勢起身,卻不敢放鬆警惕。
隨後他的話繼續響起。
“那你再說說,我要防的權臣是何許我要憂的外患又是何許”
蕭輕雪揣摩著他說此話背後的深意,偷偷拿餘光瞥他,卻見他眉眼舒展,沒瞧出絲毫不悅的樣子。
深知此時已經騎虎難下,只得硬著頭皮道:“請皇上先恕臣妾無罪。”
他眼裡閃過一絲意外,微勾的唇角帶著一絲揶揄。
“你哪次的言論不是失言之語朕可曾為難你了”
她微微意外地看著像是在打趣自己的男子,此刻他微微柔和下來的面容令她微恍。
“長卿……”
她不覺自己已經喃喃出聲,她一愣,他亦是怔忪。
可幾乎是馬上的,她斂了自己的失態。
“朝堂之上,若論權勢之大,後族外戚首當其中。當一方獨大,勢必威脅君權。至於外患,臣妾曾聞皇上為南方諸小國煩惱不已,而終成氣候的,是為南淩。”
李長卿沒有立即表態,只是習慣性的扣起了桌面。
“如果是你,你打算怎麼做”
他良久沒有得到她回應,扭頭,卻見她臉色猶豫。
“但說無妨。”
這次,蕭輕雪沒有長篇大論了,簡潔地吐出四個字,“安內,攘外。”
“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