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萌萌將薄薄的紙丟到她面前時,她腦中只反重複復了一句話:為何他連寫休書也能夠如此冷靜,如此冷靜……
“這樣,該如你所願了……”萌萌的聲音彷彿從很遠很遠的中央傳來,她無論如何也聽不分明。
初初緩緩地伸手拿起那張紙,抬頭上碩大的“休書”二字,就像兩張猙獰的臉在不時訕笑她。
他居然真的寫了,萌萌他竟然真的寫了休書給她。
耳邊似乎還回蕩著結婚時的誓詞:我承諾生生世世,對你忠心到底。眼睛卻看到他丟下休書後,無情地轉身離去,然後砰地一聲開啟了門。
初初拿著那張休書,站起身,緩緩地走到床前。她對著那白紙黑字看了很久很久,突然胸口一陣撕裂般的疼痛,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她悄悄咬著下唇,然後一邊流淚,一邊卻發笑:“其實,我應該讓他籤離婚協議書的,一式兩份,再去律師公證處公證,這樣才是合法的離婚。還有白淺淺的撫育權,我們也沒談妥……”
她止不住地笑,眼淚卻洶湧地落下來:“蕭萌萌,給這樣一張紙,到底算什麼意義啊?”
“咔嗒——”門鎖突然發出一陣聲響。
初初一驚,還來不及擦去臉上的淚水,就看見那熟習得讓她又愛又恨的身影走了進來。
“咔嗒——”聲響,門重新被鎖住。
初初怔怔地看著他,心跳隨著他的腳步一下一下撞擊著胸口。他又回來了,回來幹什麼?
初初攤出沒有握紙的手,笑道:“你回來,是由於忘了給我那十萬兩嗎?”
萌萌沒有說話,只是一步步靠近她,近到與她腳尖抵著腳尖了,身體還在繼續前傾。初初本能的用手撐住床,往後退去:“你幹什麼?”
萌萌還是不答話。兩個人,一個退,一個進。緘默地對峙,屋裡只要初初不穩的呼吸聲,直到,萌萌簡直半壓在她身上,從她手中抽走了那張紙。
初初呆呆地看著他,看著他將紙捏在手中,然後漸漸地揉成一團。
“水初初,我寫這張休書給你,只想通知你一件事。”他握住紙團的手指悄悄一動,白色的粉末就從他指縫中一點一點漏出來,灑在潔白的床單上,“休書這種東西,你要,我能夠寫一千一萬張給你。可是,哪怕你拿了千萬張休書,你也永遠是我蕭萌萌的妻子!這一輩子,你做夢也別想從我身邊逃開。”
他在……說什麼?初初瞪大了眼,微張了嘴,連呼吸也無法正常停止。他說,你永遠是我蕭萌萌的妻子。
前一刻,他還給了她五雷轟頂般的打擊。
這一刻,卻又生生將打擊變成了重磅炸彈,投在她耳邊。
終究什麼才是真的?是化為粉末的休書,還是那雙熄滅著炙熱火焰的眼睛?
滾燙的吻落下來,封住她微張的嘴,舌頭無處可躲,被他糾纏住深深吮吸。刺痛、迷離、暈眩,以至沉淪的盼望……一下下刺激著她脆弱的神經。
蕭萌萌,你怎樣能夠這樣?讓我失望,又給我希望。你讓我恐懼地渾身發抖,你讓我淚流滿面心如刀割,你讓我再也提不起勇氣質疑我們的婚姻。
細長的手指從頸間探進去,撕扯她的衣衫,剝去她的遮蓋物。滾燙的吻落在她的頸側和胸前。寬大的手掌隔著衣物撫遍她全身,指尖四處,無一不是天堂與天堂的煎熬。
蕭萌萌……蕭萌萌……你專制霸道、謀算人心,以至沒有正常的人類感情。可我卻偏偏愛的太痴太深,基本離不開如瘋如魔的你。
意亂情迷之際,初初猛地一個翻身,跪趴在萌萌身上。
她低下頭胡亂地吻他的唇,吻他的下巴,吻他外形漂亮的鎖骨。淚水悄悄滑落到萌萌身上,灼痛了他的面板。
初初突然在他脖子上重重咬了一口,直咬到舌尖嚐到了血腥的滋味。
萌萌悶哼一聲,正要發作,卻突然聽到了細碎壓制的嗚咽聲從他肩窩處傳來。
萌萌心口一陣劇痛,遠遠超越了脖子上破皮的疼痛,忍不住便伸手抱住她,用本人的體溫暖和哆嗦的她。
“我不要……”萌萌聽到她斷斷續續帶著哭腔的聲音,“那千萬張休書我一張也不要……以後再也不許……不許寫給我……”
萌萌渾身一顫,只覺胸口的劇痛瞬間化為了血脈噴張的激情和千絲萬縷的溫順。他低低呢喃了一句什麼,便翻身將如貓咪般傷心哭泣的女子重新壓在身下,重重吻了下去。
什麼休書!什麼離婚協議!他不會寫,從今以後,他一張,不,一個字也不會寫!
初初,你聽到沒有?只需你留在我身邊,我就會永遠愛你,尊重你,不讓你傷心……只需你保證不管生死,都留在我身邊。
寬大的床上,白色的被子捲了起來,牢牢裹住被單裡的兩個人,遠遠看去,就像一個蠶蛹。
突然,蠶蛹動了動,從裡面拱出一個長髮披散的腦袋,她努力地想要翻身改換睡姿,卻在一霎時被不知何時呈現的手武力鎮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