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快就會遇到。”卓然心道,他正不知接下來幹什麼,此刻終於想到一事,塞上牛羊空許約,作為兄弟,他怎能再看喬峰傷心一輩子?
第二天是百花會,百花會是洛陽一年一度盛事,即使江湖中人,也會積極參與,丐幫總舵就在洛陽,作為地主,喬峰邀請卓然也參加。
百花會名為賞花,但江湖中人多為不通文墨的武夫,哪有這等閑情逸緻,所以江湖中人的百花會,名為賞花,實則賞人。除了洛陽本地幫派,周邊地區幫派也經常有人前來參加,而且通常是長輩攜帶子女一同前來,某種意義上和相親交友會差不多。
江湖中人大多在刀口上舔生活,朝不保夕,尋常人家通常不願與江湖中人結親,尤其像丐幫這種幫派,雖為天下第一大幫,弟子大多乞丐,更加難以成親,光棍多了,久而久之,有人想出這麼一個主意,借洛陽百花會,讓丐幫弟子與其他門派女弟子相互認識,說不定能湊成幾對。所以這百花會看似與江湖中人無關,實則乃丐幫甚至整個江湖的一件大事,各門各派弟子都很期待這一天到來。
一大早,喬峰就帶著卓然來到會場,會場佈置得有模有樣,百花齊放,倒也有幾分賞花味道,離正式開始還有將近一個時辰,會場已經來了許多人,卓然聽丐幫弟子向喬峰彙報,到場已有一千多人,更多人還在趕來途中,卓然暗自咂舌。
“二弟,你先找個地方自己坐會兒,大哥處理點事,等會兒再來找你。”喬峰道。
“大哥請便。”卓然點頭道。
找了處較為僻靜的位置坐下,卓然四處打量,場內男子均著各門各派服飾,一眼可以看出屬於哪個門派,崆峒派、青城派、蓬萊派甚至連遠在西域的昆侖派也有人前來,不過無論哪門哪派,來的男弟子大多年齡很大,卓然只看到寥寥數名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弟子,其他人大多三四十歲,聽眾人談話,還有不少五六十歲的也是光棍。
除了男子,場內還有不少女子,而且大多年輕,個個精心打扮,爭相鬥豔,幾名容貌出色的女子身旁已經圍了許多男子。
一個時辰後,大會正式開始,場內將近五千人,人山人海,即使卓然呆的地方也擠滿人。丐幫派了名年輕弟子上臺主持,卓然剛好認識,正是不久前見過的全冠清。全冠清外號十方秀才,足智多謀,是丐幫近來最年輕有為的幾名弟子之一,而且長相不錯,很適合這個時候站出來給丐幫充門面。
“二弟,讓你久等了。”喬峰事情處理完畢,立刻來找卓然,周圍人認出喬峰,紛紛向其行禮,喬峰也一一還禮,好不容易才擠到卓然旁邊。
“大哥怎麼不上臺,這個時候只要你上臺,一定能得到很多女子青睞。”卓然笑道。
“我就算了,萬一把人嚇跑怎麼辦?”喬峰道,“倒是二弟你,如果肯上臺,這下面女子恐怕都要非你不嫁。”
卓然長相英俊,衣著打扮也很有品位,不用上臺,周圍已有不少女弟子目光頻頻朝他看來,先前已經打發掉不少主動前來搭訕的。
“我的情況大哥又不是不知,今天過來,純粹圖個熱鬧。”卓然道。
“好,那我們倆就繼續喝酒。”喬峰不知從哪又掏出兩壇酒,將其中一壇直接遞給卓然,兩人漸漸遠離人群,一邊聊天一邊喝酒。
忽然人群中出現騷動,大會門口,眾人自覺分開一道,一名盛裝打扮的白衣女子緩步走進會場,其周身彷彿散發著醉人香氣,沿途男子一臉迷醉。
走到一株白牡丹面前,女子輕啟朱唇,彎腰向眾人行禮,“小女子康敏,見過諸位英雄好漢。”
卓然原本並未在意,但聽到康敏二字,不由順聲望去。康敏緩緩抬頭,只見其眉目清秀,相貌頗美,眉梢眼角之際,微有天然嫵媚,身材嬌小玲瓏,聲音更是嬌滴滴,整一幅嬌怯怯、俏生生的模樣。
不少男子倒吸一口冷氣,緊接著目光火熱,紛紛緊盯康敏,一片神魂顛倒之態。論容貌,在場其實還有不少女子不亞於康敏,但論裝扮,論舉止,這些江湖女子平常只知舞刀弄槍,哪能跟康敏相比,這就好比一場業餘比賽突然來了一名職業選手,其他人完全不是對手。
康敏一臉微笑,目光掃視全場,心裡甚至得意,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雖然她不是江湖中人,但這裡也沒明確規定。論武功,她肯定不是其他人對手,但論做女人,在場的誰也不是她對手。
既然來這裡,康敏目的自然也和其他人一樣,給自己找個歸宿,不過康敏的眼光很高,要找就找最好的。來之前,康敏早已打聽清楚,在場的雖然都是名門正派弟子,但要論優秀,誰也無法跟喬峰相提並論。
論武功,喬峰縱橫江湖難逢敵手。論身份,喬峰既是丐幫幫主,也是武林盟主,當今江湖更無人能及。喬峰正值壯年,即使再往後十年,恐怕也難找到第二人能與他匹敵之人。除了喬峰,康敏再也看不上其他人。那麼,喬峰在哪?
康敏認識喬峰,事實上喬峰還是康敏的救命恩人。數年前,康敏流落風塵,原本賣藝不賣身,直到遇見一名貴公子。康敏得知對方家世,決定將一切都賭在對方身上,豈料最後對方突然離去。當時康敏已經懷有身孕,一度想要自殺,幸好被喬峰看到救了下來,自那時起,康敏已經記住喬峰。
多年來,喬峰一直沒有成親,趁著今日,只要喬峰看到康敏,康敏便可以當日救命之恩為由,以身相許。到時候不僅後半生找到歸宿,此事也會成為一樁美談。康敏心裡想的很好,唯獨想漏了一件事。
找了許久,康敏終於在人群邊緣找到喬峰,只見喬峰正與一名白衣公子喝酒聊天。忽然兩人朝她望來,康敏連忙投之以微笑,豈料兩人很快轉過頭去,均不再理睬她。康敏心裡頓時懵了,不可能,這麼多男人都沉醉在她的美貌中,為何這兩人卻不願多看她一眼?康敏不信,頻頻望向喬峰,但除了第一眼,喬峰再也沒有看向這邊,康敏的心不斷往下沉,衣袖下面雙拳緊握,不知不覺間,指甲已經嵌入肉裡。
“大哥,那個女人似乎看上你了。”卓然看了康敏一眼對喬峰笑道。
“怎麼可能?對方肯定是在看你。”喬峰也看了康敏一眼,不可否認,康敏很美,但女人美與醜在喬峰眼裡並無什麼區別。
“好吧。”卓然聳了聳肩,這種鍋,他願意背。反正卓然知道康敏為人,也不希望喬峰真的看上康敏,只是卓然想到日後康敏因此而恨上喬峰,忽然覺得並非全無道理,喬峰實在太不解風情。
喬峰沒看上康敏,但有一人看上了,丐幫副幫主馬大元。馬大元已經四十多歲,據說以前娶過老婆,但早已病死。身為丐幫副幫主,馬大元也算位高權重,男人四十多歲不算什麼,喬峰不出面,馬大元頓時成為在場最優股。
見馬大元對康敏有意,一群丐幫弟子開始起鬨,將兩人擠到一起。喬峰看到馬大元,也沖上前去幫忙。
眼見喬峰非但不對自己有意,還想將自己推給馬大元,康敏徹底心灰意冷,目光看向馬大元,康敏一臉微笑,目光深處則潛藏著厭惡。
不久後,馬大元與康敏成親,康敏正式成為丐幫的副幫主夫人,只不過她一直想將這個副字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