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蒼白的手指擦過唇角，揩去那絲血跡，隨即又是銀鈴般的笑了兩聲。

有人認出了這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魔女，高喊了一句魔女的名諱，率先夾著屁股溜了，跟著所有人都逃也似的往外奔。

男人看這女人還沒死，拉著新娘也要逃。

可黃杉女子既然是魔女，自是容不得自己吃虧，也不再心疼這個薄情郎，將他一腳踩到腳底，長劍一揮，在新娘的手臂上就是一劍。

“啊——”新娘慘叫一聲。

血順著那如火的婚服滴下，好像加了把柴火，燒得黃杉女子的眼睛生疼。

她似乎是看不得這婚服，抬手又是一劍的時候，身子輕晃，男人從她腳下爬起，擋在了新娘面前，生生挨下了這一劍，就在他的手臂上。

“好，好得很。”黃杉女子冷冷道。

“我與燦哥哥，雖不能同生，但求同死。”新娘捂住自己的胳膊，說：“哪怕是下了黃泉，我們也是你無法拆散的！我與燦哥哥自幼便有婚約在身，不管上天入地，我們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是夫妻！”

男人亦是冷靜下來，對黃杉女子道：“是我對不起你。但那時我不知曉我對她的感情，對你，我自是有虧欠，但如今佳思已經懷了我的骨血，所有的一切已成定數，你就莫要糾纏。”

骨血......骨血？

黃杉女子重重咳了幾聲，拎起男人，抽出短匕首抵在他的胸口處，毫不留情的刺入半分，殷殷鮮血汩汩流出。男人悶哼一聲，也不去躲避了。

“我說過，你他日若是負我，這匕首定是要刺穿你胸膛的。”女人的聲音冷冽：“可是你到底是不信我會殺你，還跟你口中的妹妹行這般茍且之事，是篤定了我下不去手？”

“阿韻姐姐！”

“你閉嘴！”她道：“你當日可是說，在你的心裡，你們絕生不出半點情愛。但你食言就罷了，還食言的這般理直氣壯。你們當我是何物？棄之，便可不顧？”

她似氣極，將匕首握緊，深深紮進血肉之中，再利落抽出，血濺滿臉。

哐當一聲，匕首落地。

男人支撐不住，雙膝跪地，手撐在地面上維持最後那點氣力：“我的命還給你，是我欠你的。但是佳思跟她肚子裡的孩子是無辜的，這是我求你的最後一件事。”

“你愛過我嗎？”

“愛過。愛的時候是真的愛，不愛了，也是真的。”

“呵。”黃杉女子看著淚流滿面的新娘抱著男人，那顆千瘡百孔的心也漸漸凋零、枯萎。

方才的她還能感知到痛，此時，這顆心卻冰冷的可怕，冷到毫無知覺。

她拿著手裡的長劍，東倒西歪的踏出了門檻。

縱然天地廣闊，你卻不再是我的，直到最後，你也不是我的。

劍在地面劃出長長的印記，隨著她的腳步漸遠，她走到了那橋邊，坐在那，端起空茶盞，放在掌心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