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是權威,話一出,除去族長,再沒有置喙的餘地。頓時一屋子鬧哄哄的,都靜了下來。只都一步三回頭,都盼著這不是真的,只是老爺的一時氣話呢。到了院門口,眾人也未等到,只好各回各屋了。
都走了個乾淨,屋子一下就清靜了。新上的茶還冒著絲熱乎氣,老兩口誰也沒先開口,就這麼坐著,一時間有些恍惚。
還是賈老太太打破了寧靜:“老爺.....”分家是好事,她是真的高興,可是她不能顯出來。可要讓她攔著老爺子,她沒那麼大度,一時間竟有些羞赫。
“莫說了,事就這麼定了。該下的帖子都下了,東府那邊我親自去說。”一輩子的夫妻,老妻的這點小心思賈源還是明白的:“委屈了你大半輩子,如今就這麼著吧,咱們呀,也圖個清靜。”
“老爺說的什麼話。”賈老太太抿嘴一笑,算是把這茬揭過了。
這治國公家的境況誰不知道,治國公早早就去了,偏生家裡頭也沒個出息的。才不過三世,竟把家裡的爵位丟了個乾淨。幸是家裡出了個皇妃,這才又賜了個三品將軍,不然早早就擠出勳貴家了,哪裡還有他們傢什麼事兒。
“哼”賈老太太摸了摸賈赦後頸,見他無異常,這才道:“他家也不知道怎麼教養,小姑娘家家,養的一等一跋扈,頑著竟和哥兒幾個爭執了起來,誰知道那馬家太太的侄子,竟敢動了鞭子。好玄我乖孫是個機靈的,這才沒得逞。”
說起來賈老太太也是一肚子氣,他家乖孫是運道好,這才沒遭罪,否則她就是拼了老命,也得讓這馬家好看。
“喲,這可不是什麼小事,其他幾家能依?”賈源躊躇著,這裡頭的事兒,趕明兒可就不是幾個小孩玩鬧的事了。這馬家.....
“寵因宮掖裡,勢極必先亡”賈赦一上榻,荷包擺了一堆,順勢插了一句。
倆老人一聽這話,先是一愣,賈老太太揮了揮手,先頭伺候的全出了屋子外頭守著。
賈源愣了好半響,這才道:“我的乖孫,你這話從何學來?”
“大靖不過才歷經兩朝,吾皇英明,先不見還有皇后家景田公,有他馬傢什麼事兒。”餘下的話賈赦沒有說出來,怕嚇到兩位老人。漫說他讀沒讀過紅樓,有沒有先知,都知道這馬家抖不起來。
無他,大靖朝不過才歷經兩朝,皇朝還不允許出一位昏君,這是其一。
其二,從當今登基,已經開始慢慢削弱勳貴,雖當今的皇后是勳貴家裡出來的,可后妃所出的十來位皇子,成婚的,竟是沒有一家娶的是勳貴家的姑娘,由此可見,皇帝是有意削弱這些開國元勳。
其三,這天底下什麼時候都不會少了聰明人,投機主義者。皇帝重用讀書人,這些個讀書人不就是巴望著有朝一日封妻廕子,誰也見不得哪家靠著一個女人,就把他們幾十年,甚至百年的努力比了下去。
看著吧,明日正逢大朝會,那些御史,只怕不把馬家一系參奏到泥裡,都不算完。這裡頭又有多少是渾水摸魚的,還有那些是有私仇的,利益糾葛,一個蘿蔔一個坑,只怕又是一場大亂鬥。
賈赦這般想著,手上卻沒停,把那金的玉的寶石的,木頭的,一併細細分了,讓丫鬟登記造冊。他有強迫症,分不明白,飯都吃不香。
他是悠閒了,老爺子老太太嚇了個夠嗆,又掩不住眼裡的欣喜和自豪,這是他們賈家的第三代。
賈源待再要問,賈赦卻不說了。今天露出一點,儘夠了。
無奈,賈源也不能逼著孫子,只能隨了他去。只是這乍喜的心肝亂跳,有些壓不住,復又對老太太道:“也不知這會宴上北靜王妃可透出點什麼。”
傳信來說,這北地近日來有些不太平,賈源雖是不掌兵權了,可這親兵舊故的,總有點訊息露出來,為此頗為擔憂,只是有些話終歸不好與老妻明說。
賈老太太正要回答呢,外頭丫鬟響了動靜,說是賈代善來了。倆人只得停下話頭。
未曾想,賈代善一進屋子,也不管不顧,指著賈赦竟要喊打喊殺:“孽障,你說說,今日都做什麼。”
祖孫三人坐在榻上一臉懵逼,這老爺兒子)發的哪門子羊癲瘋。
卻原來,賈代善下了衙,回到家中沒多久,竟聽了一耳朵兒子不是,當即轉頭往老太太這兒來。
倒是賈老太太,抓起茶杯就往賈代善扔過去,喝道:“這天都還沒黑呢,就開始胡沁,你只告訴我,又是哪個扒你耳朵說我乖孫不是。”說著,怒氣越發大了:“你只管說來,不說也罷。都是死人啊,去給我查,查明白今兒個誰又在老爺那裡說了什麼。也不必帶過來,直接打死便是。”
賈老太太一連串話下來,火氣上湧,一時有些站不穩,嚇得賈演並賈赦兩人趕緊攙了,又是喂水,又是用藥的。
見老妻好點了,賈演嘆了口氣:“如今你都多大的人了,卻還是如此莽撞,竟要打殺了你親兒子。”
賈代善如今而立之年,任領侍衛內大臣,能坐上這個,也不是等閒。只是他有一軟肋,大兒子。並非聽不得旁人說他兒子,而是一聽旁人若有貶的,便偏聽偏信,只二話不說尋了兒子,又是威嚇,又是打板子,只盼兒子快快成材。這會他跪在地間,聽得老母親這番話,腦子早就清醒了,卻也只能跪著,不敢隨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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