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立時便有大將疑了一聲:“屯田軍人馬多於虎龍騎數倍,怎會被擠到西北方的山溝裡去?”
單庭昀便一頷首,道:“屯田軍人雖不少,但大將姜弘治軍無方,以致屯田軍軍紀渙散,反觀虎龍騎個個精兵強將,被他們擠兌,也沒什麼好奇怪的。虎龍騎搶了東面平坦河道,剩下武陵軍人馬又最多,來便佔了南面最開闊處,屯田軍縱有五萬兵馬,奈何老兵弱將,也只有被逼得擠在西北邊山腳下。”
長恭深深盯了他一眼。
“現下該當如何,少帥心中可有主意?”單庭昀轉回頭來,但請長恭指示。
長恭起身環視一週,眾將無不等他示下,他心中隱隱已有打算,最後重又將目光落回單庭昀身上:“主意倒是有,只是要辛苦你。”
“末將甘為少帥鞍前馬後,萬死不辭。”
是日天業未明,武陵軍軍中卻已是熱火朝天,三軍將士架炮塔、備攻城車,預備天一亮便攻城。大將徐英達正在軍中巡視,卻忽見副將急急來報,只道外頭有大隊騎兵殺來。徐英達心下詫然一驚,想這衛長恭怎會如此莽撞。
忙跟著副將前往陣前,遠遠的一瞧,果見竟真是衛家軍。銀甲紅槍,且看那馬上身手,端的便是衛家軍驍騎營。可領軍的人卻似乎不是衛長恭。
徐英達定睛留神,仔仔細細地辨認一番,認出來那當頭的身披赤紅袍的將領,似乎便是衛長恭身旁那位副將,單庭昀。
單庭昀率了五千驍騎營騎兵,向武陵軍殺來。
武陵軍八萬餘眾,以五千對八萬,看似以卵擊石,然而單庭昀率兵到了陣前,卻並不戀戰,與身後那五千驍騎營戰士,憑借出類拔萃的馬上功夫,只管擾亂武陵軍陣法。五千戰馬在他們身下,竟似長在他們身上的五千雙腳,在敵陣之中進退自如。忽而分開左右一沖將軍陣打散,眨眼又合到一處牽著敵人往側方走。
武陵軍雖人多勢眾,竟卻被這五千騎兵牽住鼻子一般。
可戰了半晌,卻只見五千驍騎營兵馬,旁的步兵等等竟是一個不見。
徐英達忽覺有異,單庭昀似乎是來特意牽制他們一般。
於是急急派了兩隊人馬就要沖出騎兵陣去,然而人還未能出陣,就見西天之上驟然升起兩枚響箭。是屯田軍!
長恭命單庭昀親率五千兵馬,務必牽制住武陵軍,自己則迅速領兵從西門殺出。
兵馬以迅雷之勢,猛攻屯田軍。屯田軍一無準備,二來關中久無戰事,軍中將士久不上沙場,戰力早已薄弱,相比衛家軍個個幾乎身經百戰,眨眼便將屯田軍擊垮。
屯田軍潰不成軍,放了兩支穿雲箭便倉皇向南向東奔逃。
眼見已然大舉得勝,長恭卻又突然下令折返。
“不可再追!回城!”
於是大軍傾巢而出,轉眼又全身而退。跟著鄞城城樓兩聲炮響,單庭昀也速率驍騎營戰士撤回鄞城。
徐英達方才頓悟衛長恭玩的什麼把戲,待到東面虎龍騎與南面武陵軍火速馳援時,卻已只剩了一碗閉門羹。
此一聲東擊西,衛家軍殲滅屯田軍三萬餘眾,俘敵九千。
蕩平了鄞城西北面的脅迫,於是當夜又乘勝出擊,借河道與北城門,兩面夾擊虎龍騎。虎龍騎兩萬餘眾,被逼退守南線,與武陵軍合於一處。
一天之內掃清了西北東三面,這一日算是衛家軍僥勝了。但衛家軍連日作戰,尤其是夜與虎龍騎一役,虎龍騎精兵強將,竟生生折損了衛家軍近半兵力。
不過兩日,衛家軍已從六萬餘眾銳減至三萬人。
武陵軍八萬大軍卻還分毫未動。三萬對陣八萬,長恭下令,轉攻為守。
守住鄞城。
鏖戰了整整一夜,天幾乎已快亮了,長恭卻仍未閤眼,他去了墨先生房中。
片刻後出來,傳令三軍,堅守二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