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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卷四 新歲(叄)

“明明是他出言不遜在先,我不過偷他些銀子罷了,他又不缺這點零花。”連笙聞言翻開一個白眼,又生起些忿忿不平的脾氣來,“何況我偷錢是偷,偷書便不是偷了?”

她冷哼一聲斜瞟向長恭,長恭立時明白過來她意指何事,自覺理虧,便也不再作聲。

連笙佔了個理,見長恭不再駁她,自當是默許了,這才轉而又覺歡天喜地起來,畢竟,那樣沉甸甸的錢袋子,這一趟兆將軍府,可不算白來了。

於是她在壽宴結束回府的馬車上,袋口一拆便忙不疊地數起錢來。銅板銀子錢票擺了滿滿一座,連笙邊數邊不住地發笑,原來先時趁著推搡之際隨手一摸,竟就順了整整三四百兩。她大喜過望,一把將那銀錢撈好,抬首又見那隻錢袋子,妝花織錦,繡了兩面魚紋的,煞是好看,便也二話不說就昧下了。

長恭在旁坐著閉目養神,一聲也未吭,只當自己看不見。連笙得了便宜,自然更得賣乖,當夜就換上一身夜行衣潛去六部翻了個通宵。

從正月初一到正月十三,連笙基本整宿整宿都耗在六部裡,吏部那些撲了灰的檔案架子,幾乎都快被她翻得煥然一新了。她每跑一趟,便就大包小包地扛些書冊回來,那些書冊交給長恭,他就趕在日間翻看、摘抄、謄好,再大包小包地交還給她。一隻包裹對一隻書架,連笙又得原模原樣地再放回架上。一連折騰了這麼十數日,終於是覺著有些累得慌了,正月十四的天尚未亮,她就哈欠連天地一頭栽倒床上酣睡過去。

待到這一覺睡醒,便已是過了未時。她被自己的轆轆饑腸鬧得難受,起身正在穿衣,卻突然沒來由地耳朵一尖,聽見隔著牆似乎傳來衛無雙的聲音。

連笙飛速便將衣服套好,手腳飛快把門一推,“噌噌”便爬上屋頂翻過牆去。

一句嬌柔清晰的“長恭哥哥”,果真是衛無雙!

連笙暗自“喔喲”一聲,感念自己醒得真是時候,她就趴在屋:“明日元宵燈會,我想看許久了,不知長恭哥哥可否帶我去看看?”

長恭正在謄抄案卷,聽見衛無雙這樣問,不由擱下筆抬起頭來:“無雙,恐怕……”

“哎呀!”然而他的半個“不”字都還未能說出口,話到一半便被衛無雙打斷了,她抱了抱他的衣袖,撒嬌道,“你年年元宵都在北境,就是人在京中也總被大伯父困在家裡,難得今年伯父回營,獨留你一人在府上,便就陪我去嘛……”

她頗有些倚姣作媚的蠻不講理模樣,話裡嬌得似要擰出水來,連笙差點一個沒扶穩。這可不行,若是要讓衛無雙獨獨拐了長恭去看燈……她連忙直起身子從屋頂上跳下,迅速整理好衣裳,而後也跟著大步踏進長恭的房門。

她一面風火流星地邁過門檻往裡走,一面故作不知情地大聲喊他:“長恭——明日十五有燈會,咱們同去看吧……唷,無雙小姐,你也在呢。”

衛無雙顯然是沒料到半路竟會殺出一名野丫頭來,立時便皺了眉,問她:“連笙,你來做什麼。”

“自是來邀長恭去看燈呀。”連笙大咧咧地笑笑,心想縱使長恭應了與她同去燈會,可區區一個衛無雙,哪裡又能擋住她也要來橫插一腳。哪怕最後成了三人一同去逛,總也好過獨獨他二人,孤男寡女地賞燈,天又黑……

她心想著,按捺不住又顯山露水賊兮兮地笑了笑。

長恭瞥了她一眼,忽然卻張口喚她:“連笙。”

“嗯?”連笙依舊賊兮兮的。

“你不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