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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卷十七 非夢(陸)

於是垂頭喪氣,也打不起精神了,抱著那堆藥材與衣物邁進長青的院子。

長青正在屋中收拾行裝,見她進門,一副挫敗至極的模樣,方要開口問她怎的了,卻先見她一抬頭問道:“你們何時啟程?我與你們一路。”

墨白二位先生在旁,皆是回頭盯了她一眼,長青開口問她:“我向殿下請纓,是我身作衛家後人應盡的一點本分,你無緣無故,白白地去疫區受苦,做什麼?”

話一出口,卻見連笙驀然竟怔了一怔。

“是兄長,自己請纓?”

“是。”

她皺了眉問:“可長恭也未攔嗎?”

“他怎的未攔,是我執意要去,他拗不過。”

連笙心頭登時便起“咯噔”一下。

想到長恭那樣惱怒的眼神,自己分明錯怪他在先,偏還又火上澆油,說些不如將她也派去兗州的氣話。心中不覺又羞又愧,只想將自己撕爛了嘴再縫上。可話既已撂下,她又一時拉不下臉去挽回,想到留在南陽城中也是與他徒生悶氣,倒不如真就跟隨兄長一併去了。

於是連笙長嘆口氣,重又低下頭去:“我也執意要去,兄長也不必拗了。”

長青還要再說些什麼,她已放下那堆藥材衣物,轉身出門去了。

一連兩日,連笙關在房中收拾行裝。說是收拾,不過也就尋個藉口躲著不見人,兀自發呆罷了,真到上路的時候,除去貼身一些換洗衣物背在肩上,兩手竟是空空如也。

豫王親選了幾位大夫,派出一隊車馬載諸多藥材隨行。

連笙與長青並二位先生登車,同乘一車,卻直至車馬駛離了豫王府也未見長恭的人。

許是不願再見她了吧……

連笙沉沉一嘆,才將伏於車窗上的腦袋又收回來,倚靠車廂閉目養神。

這一路通往兗州,還不定接下來的時日當如何辛苦,趁有這得以喘息的功夫,好生安養也好。然而她閉上眼睛,滿腦子卻全是那日長恭的眼神與背影,心中更添無限悵然。

可就在她悵然若失的當口,耳朵裡竟聽見外頭忽如其來一陣馬蹄疾馳的聲響。

她心頭一跳,掀了布簾往外望去,便見一人騎著高頭大馬,匆匆從後方趕來。他不動聲色,奔至車隊一旁,便就跟在馬車外頭騎著馬,不走了。

“衛,衛將軍?”有車夫喚了他一聲,長恭目不斜視,略一點頭。

“將軍此來是……”

“與你們同去兗州。”

“將軍說什麼?!”

車夫滿面驚詫,正要勸他,便見他先已開口,半是埋怨半是惱道:“一個個都要往兗州去,腿都在自個兒身上長著,我攔不住,如今我也去了,你們也莫要攔我。”

說著又側頭瞥了車窗一眼。

車窗裡,連笙正做賊一般盯著他的身影,被這一眼逮了個正著,悻怏怏又縮了回去。回身靠在車廂壁上,滿心裡卻也不知到底是憂是甜。抑或是喜憂參半,皆有。

她只知道自己嘴角倏忽掛起的笑,終於好似安下心來,靠著車廂眯起眼睛,打起了盹。

也是直至此刻,這一安然打盹,才就真正踏踏實實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