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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卷二十二 合婚(壹)

長恭於前一晚談的事情,直至翌日連笙醒了,方才知曉——他所謂十分緊急的要事,原是安墳。

安墳不宜遲,長恭已然早早出了門,不在屋中了,連笙便一面洗漱,一面聽前來換水灑掃的兩名婆子碎嘴。兩名婆子你一言我一語的,連笙仔細聽了,方知長恭此行回來,原是為了顧家種種。

前些時日他還在京中時,說是忙得天昏地暗,連豫王府也去不成,連笙向來以為他在忙軍中諸事,卻不想他手裡忙的,還有江州的各樣安排——修訂江州州志為顧氏一門平||反,另擇新址重建四海鏢局,立祠堂、修墓築碑……這一日便是擇定的安墳之期。

安墳這樣大的事情,卻沒喊她。連笙心頭說不出來的滋味,總覺是有些氣的。於是也不肯出門,就在屋裡等著他回來。

不料這一等,竟就一連等了大半日。

直至近傍晚時,才從外頭來了一位小廝,說是衛大將軍有請,請連姑娘隨他去一處地方。

可問是哪裡,卻也不說。

連笙半是窩著火,半又想見長恭,遂也不多話,跟著出門上了馬車。然而馬車彎彎繞繞,終於停下來時,連笙打起車簾一抬眼,卻見眼前朱門氣派,紅漆門楣之上一方大匾,正書四個燙金大字——四海鏢局。

連笙一怔,就見長恭迎出門來接她下馬車。

四海鏢局。

長恭引著連笙往裡走,連笙邊行邊望,記憶當中,此處就與那年清明,她隨長恭去的顧家舊址一模一樣,前有寬庭,後有大院,幾所房屋座落中間,有一懸了匾額的屋子,門大開著,長恭領她走近了,方才看清那匾上書的幾個字——顧氏祠堂。

祠堂裡排排靈位,安放正中。香火明燭,延延不絕。

連笙望向長恭,便見他凝視靈牌,面上莊重神色又夾雜了些許告慰,心中一時也起了動容不已。想到他終於了卻此生最大心願——洗雪冤屈,告祭亡靈。那些九泉之下的冤魂,終於這一日,可以瞑目了。

連笙兩眼驀然有些發潮,默默進前上了香,又伏地磕上四十一個頭。

香燭青煙縷縷,她磕完了頭,方才起身退出來。

門外長恭已然恢複了平日顏色,立於門口等著她。眼前黃昏夕陽正好,將跨步出門檻的連笙,染作柔軟的金色,一如長恭望向她的眼神,眸光輾轉,無盡溫柔。

連笙抬眼,便見他移開目光,投向新又陳舊的鏢局大院。

新是磚石瓦礫皆新砌,舊是舊日光陰重回首。

長恭眯了眯眼,凝望院中,半晌緩緩開口道:“將來老了,如有一日辭官,便回來此處。一抹殘陽,一間院子,銀槍與你,了卻餘生。”

連笙心頭突地跳了跳。

身旁長恭側過來,目光落於她的眼裡,直落進她的心底,道:“連笙,我爹與我娘,一生伉儷,直至終老。我也想與他們一樣,成一個家,有一雙兒女。”

連笙與他深深相望,見他眉目如刻,聽他嗓音低醇好聽。

夕陽殘照,將他的肩頭他的臉他的眼,都折出淡淡金光。

他立於金光之中,向她喚道:“連笙。”

“嗯。”

“嫁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