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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卷十一 同謀(叄)

她與他一前一後回府,在岔路口分道揚鑣,長恭回去賓客正席坐著,連笙則抄了小路,往下人們用飯的地方奔去。

然而行到一處偏門前,連笙卻忽然瞧見一個身影行色匆匆,正往門口的方向去。雖然背對著她,連笙卻還是一眼便瞧了出來,正是兆忠卿。

先時他陪秦汝陽在席間敬酒,這會子酒敬完了也不回去席上坐著,反倒跑來這裡,做什麼?

連笙立時起了三分警覺,一個閃身躲到牆後。

只見兆忠卿步履匆忙,行至偏門前四顧一番,見是身後無人,便小心翼翼地從偏門出去了。一副生怕被人發現的模樣,好生奇怪。

連笙疑竇乍起,自然也待不住,當機立斷翻身躍上牆頭,伏在牆上盯緊了兆忠卿的身影,待他行了一段距離過後,便一個縱身跳至牆外,遠遠地跟了上去。

兆忠卿出了巷子,徑直便往東走。

他先是去了一座大宅邸,在後門口攔住一個下人盤問了幾聲,而後也不多留,抬腳又拐去了另一戶門庭,同樣也是隨意找了個下人聊了幾句便走。如此接二連三,連笙遠遠地跟在後面,更覺怪異不已,他這是在幹什麼呢?

連笙心頭萬般的不解,可也只得悄悄跟著,別無他法。然而兆忠卿左彎右拐,繞到又是一座高牆大院的後門前時,連笙卻驀然睜大了眼。就在兆忠卿身前不遠處的那扇門,正是衛將軍府的後門。

怎的,怎的他還跑到衛將軍府來了。

連笙躲在角落裡,只見兆大公子如法炮製一般,截住衛將軍府出門倒垃圾的下人同他說話,幾句你來我往過後,連笙卻突然瞧見他的嘴角彎彎地起了一弧笑。

他與那下人拱手作了個揖便走了,連笙趕緊跑上前去,揪住那下人衣領忙不疊地問他:“方才那個人,同你說什麼了?”

那下人顯然嚇了一大跳,而後定睛一看見是府上住著的連姑娘,才鬆了口氣道:“連姑娘,你這冷不丁地突然冒出來,可嚇死人了。”

“你快回答我,方才那人和你說什麼了?”

連笙急不可耐地追問,一副急壞了的模樣。那下人瞧著,於是也連帶著忽而生起一些疑惑來,他亦是面有不解地道:“你這麼一問,確是有點奇怪,那人怎的這會兒想起來問我,去年秋天,咱們少將軍是不是生過病。”

連笙心下登時一驚。

她滿面煞白,結結巴巴地問:“那你,那你怎麼回答的。”

“我說是啊,生了一場大病,還不輕呢,大半個月沒能下得來床。”

亥時,左相府。

秦汝陽書房當中,兆忠卿正垂手立在一側。

“衛長恭?衛少將軍。”坐在太師椅上的兆惠將軍抬起頭來,半臉金面之下是滿眼疑竇,“你確定沒錯?”

“是,”兆忠卿點頭道,“今日依照秦大人吩咐,記下今日席上未飲酒的、飲前便已上臉的,共計十九人。這十九人裡,就只有衛長恭於去年秋天病過一場,且病症不輕,聽他府上下人說法,就病在中秋節過後不久。”

“中秋節過後……”秦汝陽眉心皺緊,自言自語,“難不成當真是他,一位少將軍,想在我這裡找什麼呢?”

而後他又略一抬頭,問兆忠卿:“這衛長恭什麼來頭。”

兆忠卿與長恭相熟已久,張口便答:“此人乃是衛雍大將軍的養子,慶歷二十六年收到衛將軍府,此後便一直……”

“慶歷二十六年?”兆忠卿才起的兩句話頭,卻不想竟被秦汝陽突然打斷。

秦汝陽的臉色乍變,立時坐直了身子。

身旁兆惠將軍聞言先是一愣,旋即也當場反應過來。唇色霎時有些發白,臉上難看,問:“那你可知這衛長恭,現今年歲幾何?”

“應要及冠。”

應要及冠,那便生在慶歷十八年。二十六年那場平叛,曾經逃掉一個小男孩,當年也是八歲。

秦汝陽與兆惠的心頭瞬時間便“咯噔”了一下。

他二人相一對視,一種強烈的不安的預感湧上心來,彼此皆是坐立難安地攥緊了拳頭,腦海當中不約而同浮出四個大字:江州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