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主僕倆走近,幾個道長瞬間轉移了話題。
最小的呂道長,一團和氣,樂呵呵地打著招呼。“沈少爺,來找我們小師姐呢,今個下雪,小師姐和小師兄也沒耽擱,早早地就往天地崖去了。”
“那小輩又得叨擾番了。”沈松泉有模有樣的學著父親的說話派頭跟道長們打著交道。
意思是,今個晚上又要住在道觀裡了。
他隔三差五的來找施小小,見不著人,他就不走,總會在道觀裡住上一宿,道觀裡都已經有了間獨屬於他的客房了。
正好積雪掃得差不多,道長們將剩下的活兒扔給小弟子,迎著主僕倆人往道觀裡去。
道觀裡的道長共有六位,呂道長年紀最小,才二十出頭,往上便是,揚道長年近三十,柳道長比揚道長大了兩歲,單道長今年三十有六,剩下的倆個是兄弟,親兄弟,一前一後僅差一歲半,年歲大些的稱沈道長,年歲小些的稱小沈道長,還曾打趣過沈松泉,說五百年前,說不定他們還是一家人呢。
道長們經常出門雲遊,見識廣,知道的多,沈松泉與他們說話,總能得到些別樣的領悟。他來道觀裡見胖丫頭是樁事兒,同時也是想多多的和道長們說話,再結合學堂裡夫子所講,他覺得,明年他定能考中童生。
道長們對這位小後生,還是挺喜愛的,性情對他們的脾胃,不看僧面看佛面,小師姐的朋友總得拂照一二。
總得來說,在道觀裡等待胖丫頭的時候,沈松泉是不無聊的,過得還算有意思,比呆在家裡讀書練字要強上不少,沈父清楚這點,才沒有攔著兒子,甚至縱容他往道觀裡去。書呆子好不容易開了一點點竅,這點小苗苗可得好好愛護著。
冬日裡的天黑得特別早,才申時初,天色灰暗,就開始起夜風,下午才停的雪,這會兒又開始飄著。
施小小自修煉裡醒來,抬眼看去,天已經完全暗下來了,黑漆漆的,就跟早上來天地崖似的,旁邊的小福寶許是肚子有些餓,雙手抱著幹糧餅子,埋頭認認真真的啃啊啃,像極了小松鼠。
“師姐。”被人揉著發頂,認真啃餅子的小福寶立即抬頭,沖著師姐露出個甜甜地笑。
施小小牽起他的手。“咱們回道觀裡。”又摸了摸他的額頭,還行,都是熱乎的,小臉蛋兒,還紅撲撲地呢。
才走出天地崖,他們就見著站在不遠處的師傅,師傅手裡拎著只肥肥地野兔子,野兔子好像還是活的,小腿兒蹬得特起勁,嘴裡吱吱吱地叫著。
“師傅今個晚上加菜呢?”施小小牽著小福寶,噠噠噠地小跑了過去。
老道長看著她笑,笑了會,才答了句。“想吃?”說著,將小兔子面對著她。
驚慌的小兔子,紅紅地眼睛,看著可憐兮兮地。
“不想吃。”施小小搖著頭。心想,師傅忒壞。“師傅,你這樣,我還是戒不了葷腥,我還是喜歡吃肉。”
努力的跟上師姐步子的小福寶,軟糯糯地附和著。“吃肉,吃肉,吃肉。”
“就知道吃肉,也不見長肉。”
“可見修煉真的很辛苦,天天有肉吃,我倆都瘦了!瘦了!瘦了!師傅你竟然還想我和小福寶戒葷腥,你的良心就不會痛嗎?”施小小問得痛心疾首,就差沒彎腰捂著心口了。
“少造殺孽,於修煉有益。”老道長將手裡拼命掙紮的小免子給放了。
小兔子落到了地上,轉眼就躲進了草叢裡。
施小小想了想。“我還是想吃肉,修煉這事兒,順其自然吧。”
“沒出息!”老道長甩著袖子,氣呼呼地走了。
施小小松開牽著小福寶的手,對著師傅的背影做了個大大地鬼臉兒,小福寶有樣學樣,也跟著做了個鬼臉。
走了幾步的老道長,還是放心不下倆個小徒弟,這下雪的地,小道上全是積雪,容易打滑。回頭看去,正好看見他們在對著他對鬼臉,這下子,氣得直接三兩下走沒了身影,人走遠了,話還有聲響。“不管你們了。”
“想吃肉嗎?”施小小牽緊小福寶的手,慢悠悠地往道觀裡去。
小福寶脆生生地答著。“想!”聲音可響亮了。
施小小笑笑嘻嘻地接了句。“我也想吃肉,我想吃燒雞,鹵肉,烤鴨,想吃的可多了。”
小福寶舔舔嘴唇,大大地眼睛忽閃忽閃,沒說話,可眼神很明顯:他也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