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這間屋子,周圍的每一間還未倒塌的房屋、每一片殘垣斷壁後面,都藏著幾具同樣焦黑的屍身。
哪怕僅僅是站在這裡,無雙彷彿都能聽到,這些大秦百姓死去之時那絕望的哭號、憤怒的咆哮。
以及那些匈奴雜碎們的肆意狂笑、汙言穢語。
無雙握著天問劍的手指,連關節都變成了蒼白色。
唯有用盡全力握住劍柄,無雙才能稍稍壓下自己心中的憤恨。
無雙最終在丹城中央站定,放眼望去,周圍盡是一片火海連城的地獄,再也沒有任何活著的的東西。
而在那無雙面前,原本應該是城主府大門的位置上,擺著一座京觀!
一座由大秦軍民的人頭,組成的京觀!
這大概是這座燃燒的城市中,僅存的還算儲存完整的東西!
原本無雙還在剋制。
因為他知道,即便自己憤怒地領著十萬大軍前去阻擊匈奴,也不過是用十萬體力幾乎完全耗盡的軍隊去碰一群毫無人性的嗷嗷叫著的野獸。
他們殘忍兇暴,而且體力充沛、士氣高昂。
身為主將他可以憤怒,但絕對不能依照憤怒來對十萬大軍下達命令。
但是在看到這座京觀之後,他心中的憤怒再也無法抑制。
他心中對匈奴的憤恨,也在這一刻,終於從原本來自歷史文獻之中銘刻在民族血脈中的仇恨,完全蛻變成了屬於這個時代的被戰爭與鮮血澆灌的國仇家恨!
無雙從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大秦帝國的軍民,會被異族用人頭鑄成一座京觀!
無雙死死的盯著那已經被火焰吞噬了皮肉、只剩下骨頭的京觀,似乎看到了無數大秦百姓在匈奴的馬蹄下哀嚎、慘死的模樣。
無雙握住天問劍的手臂青筋暴起,他真想一劍將面前的京觀、將周圍燃燒的一切都摧毀殆盡。
但對這座城池的廢墟發洩,可不是他無雙公子、他安國君應該做的事!
他正在應該摧毀的敵人,如今還在更遠的地方,依仗著三十萬大軍被瘟疫擊倒,在肆無忌憚地屠戮大秦的軍民!
無雙雙目赤紅如血,不知是被這火場照應,還是因為憤怒到了極致。
他將天問緩緩插回腰間的劍鞘,每歸鞘一寸,天問的劍身便顫抖一陣。
彷彿在質問無雙為何將它歸鞘、為何不讓它將眼前的慘劇牢牢刻印在劍中。
就在天問完全歸鞘的那一刻,無雙身後,突然傳來了副將的聲音:
“將軍!”
無雙回過頭去,赤紅色的眼睛死死盯著副將。
還有副將身後出現的、越來越多的將士們。
十萬大軍,似乎放棄了休整的時間,全部陪著他這個主將,踏進了這片地獄!
看著越來越多到達這裡的將士,無雙沉聲問道:
“不是讓你們安排大軍休息嗎?我們下一戰就要直面匈奴大軍,你們想在面對匈奴的時候累的連刀都舉不起來嗎?”
同樣看到京觀的副將在無雙殺機四溢地注視下,咬牙切齒地開口:
“將士們確實急行軍了一天一夜,但一看到丹城的慘劇、一想到那匈奴還在我大秦境內流竄,就沒人能能夠安心吃飯、休息!”
所有人都被無雙眼神中的殺意所震懾,但所有人都明白,無雙為何無法控制自己的滾滾殺機。
這座京觀,是匈奴人留下對大秦軍隊的挑釁。
而現在,大秦絕對要用鐵與血來告訴匈奴人,你們成功了。
而且,要為挑釁大秦,付出比生命更多更大更嚴重的代價!
匈奴用一座京觀對無雙、對大秦進行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