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主簿,你和橋先生在討論什麼呢?”突然一名與橋蕤差不多身高,年紀大他三四歲,微胖的儒士從大門走了進來。
此人正是縣丞呂絳,季龍和王詩星第一次與縣令會面時也見過此人,雖然沒有說過話,也算相識,雙方相互拱手致禮。
“沒事沒事,”橋蕤一面說著,一面把呂絳拉到橋蕤自己的位置上去,“呂縣丞請安坐,我和蔣主簿正在討論今晚上要喝幾鬥酒。”
呂絳見橋蕤把自己按在僅次於縣令的位置上,急忙閃開說道:“喲喲,不行不行,我怎麼能坐橋先生的位置,我當坐於橋先生和季島主的下首才是。”
季龍見他們相互扯來扯去,問王詩星道:“他們幹嘛呢?”
王詩星道:“蔣主簿把你安排在最下首的位置,這不符合禮制,橋蕤似乎正在跟他抗議。但不知道為什麼,橋蕤又把縣丞呂絳拉到自己位置上去。”
季龍道:“怎麼這麼複雜?”
王詩星道:“呵呵,古人最講究這套了。高一時候上《鴻門宴》,老師用了整整一節課講宴會座次的禮節,你都忘了?”
“我記這個有屁用……”季龍說到半,突然覺得現在真的有用了,笑道,“早知道有今天,當時就該請老師再講一節課,全把它記熟。”
王詩星笑道:“現在也不晚,你只要交學費來,我保管教會。”
“滾!”
橋蕤和呂絳正在相互推讓,而旁邊的蔣淵正無所適從的時候,縣令陳紀從後堂走了出來,見到橋蕤不願服從蔣淵的安排,臉上頗有些尷尬。他本來以為反正這群島民不懂得這些規矩,橋蕤坐好自己的位置就沒事了,可是現在橋蕤不願違反待客禮儀,倒顯得自己變成一個不講禮儀的人。
不過,陳紀畢竟厚黑學功底深厚,該找替罪樣時馬上就可以拉出來砍頭。這不,陳紀臉一黑,責問蔣淵道:“蔣主簿,怎麼這麼久沒安排好座位,季島主應該坐在哪裡?”
蔣淵急忙答道:“是是,下官無能。”
陳紀道:“橋先生和呂縣丞不用再爭了,二位同席而坐吧。蔣主簿,還不把季島主請上來坐!”
蔣淵急忙把季龍請到本來給呂絳坐的位置上,然後在橋蕤旁邊增加一個席位,請呂絳坐下,蔣淵自己則跟王詩星、劉伯一起坐在最下首位置的第一排,三人後面是幾十名穿越眾。
橋蕤和王詩星見這麼安排基本上沒有問題了,就不再多言,大家各自坐好。王詩星見到來參加赴宴的只有縣丞和主簿兩名文官,而兩名縣尉都沒有到場。按道理這種慶祝軍功的宴會,作為武官的縣尉最應該到場,不知道是邀請了他們不來,還是橋蕤知道他們和穿越眾不合而沒有邀請。
這時候,縣令陳紀才注意到,所有穿越眾無論男女,全部穿著統一的藍白色衣褲,傳說中千奇百怪,光肩露腿,凸胸翹臀的裝束全都沒有了,心中罵道:“誰他孃的告訴他們不要那樣穿了,我還沒見過呢!肯定又是蔣淵這小子多事!”
大家剛一坐定,縣令府僕役魚貫而入,給所有人的幾案擺上飯菜。穿越眾一看,哎呀,果然比都亭賣的飯菜好很多了:一碗大米飯,兩個芝麻面餅,一盤煮青菜,一甕大豆燉羊肉,一個果盤,果盤裡是半盤李子和兩個芭蕉,還有一壺酒。
劉嬌嬌對身邊的伍東海說道:“阿海,你看古人飯菜營養搭配還挺科學的,有谷類,有青菜,有肉類,有水果,就好像他們懂得營養學知識一樣。”
伍東海笑道:“古人哪來營養學知識。”
“那怎麼解釋他們的飯菜搭配這麼合理?”
“數百萬年演化出來的本能,如此而已。”伍東海道,“就好比人們自古就喜歡吃甜的東西,不喜歡吃苦的東西,並不是人們自古就知道甜的東西營養有多豐富,苦的東西含有多少毒素,而是數百萬年演化的結果讓人類把吃過之後對身體有好處的東西記憶成甜味,把對身體有害的東西記憶成苦味。”
“所以,多種不同型別的食物搭配著吃,就像我們喜歡甜味一樣,只是進化出來的一種本能?”劉嬌嬌道。
“對,因為我們的身體需要食物多樣化,所以才進化出這種本能。不管你知不知道營養知識,只要條件允許,絕大多數人會選擇這麼吃。”
劉嬌嬌若有所悟道:“難怪這個時代普通人大部分個子矮小,可是這些當官的有錢的人家,大多身高跟我們穿越人沒有多大區別。說明這些有錢人日常飲食營養充分,搭配也合理,而普通人大概因為貧窮,很少吃肉,蔬菜水果恐怕也經常缺乏,有足夠的糧食保證基本生存就不錯了,也難怪營養不良。”
“普及營養知識就靠我們了,如果五十年後這個時代的人平均身高沒有趕上21世紀,那就是我們失職了。”伍東海笑道。
“普及了又怎樣,哪來這麼豐富的食物?”劉嬌嬌道。
伍東海道:“小看我們141班了吧,只要沒有戰亂,不出十年我們就能讓這個世界生産出吃不完的食物。”
“你們在嘀咕什麼呢,橋蕤在敬酒呢。”二人正在小聲聊著,劉嬌嬌的鄰座朱忻雨打斷他們道。
二人一看,大家正在紛紛舉起酒爵聽橋蕤發表祝酒辭。
由於大家語言不通,所以,敬酒祝酒就只能舉杯為號。橋蕤也不管穿越眾聽懂聽不懂,端起酒杯代表羊續致辭,給眾人敬酒,鼓勵大家為國盡忠。眾人也聽得稀裡糊塗,只見橋蕤一仰脖子,一爵酒全部下肚,男生們也學著樣子,一仰脖子把酒全倒嘴裡,女生則用舌頭舔了舔,表示已經喝過。
多數男生穿越前多多少少都曾喝過酒,可這酒一入口就差點吐了出來,好在知道自己正在做客,所以忍了忍,還是吞了下去。果然像劉伯所說的,這哪裡是酒,分明是清水。清水無味,還好喝一些,這酒是酒沒有酒味,是水沒有水味,總之是怪怪的味道。
所以,這之後,大家都學女同學,舔一舔表示喝過就行,就當自己不會喝酒,總不能有人來逼自己喝吧。
只有季龍沒辦法,再難喝也得喝,誰叫自己是首領。不但別人敬要喝,自己還得頻頻敬別人,假裝很好喝的樣子。這時候,每次吞一爵酒下去,季龍表面上笑容滿面,內心一陣陣哭泣:“詩詩你這王八蛋,害慘你哥了!這當的什麼鳥首領,這是活受罪……尼瑪,回去絕對要辭職,嗚嗚……”
幸好有羊肉湯,喝完一爵酒,趕緊喝一口湯,把一口酒尿味沖走,留一口羊羶味。
本來這種宴會,吃飯是小事,大家邊喝酒邊吹牛增進感情才是正事。可是如今大家語言不通,寫字交流又很麻煩,所以除了頻頻喝酒外,就是悶頭吃飯。這麼吃,不到二十分鐘,大家都吃飽了。男生桌上飯菜基本上消滅幹淨,開始吃水果了,女生們斯文一些,細嚼慢嚥,但飯量少,所以也差不多了。如果宴會就這麼散了,那也太快了一些;如果繼續下去,也只是尷尬冷場而已。
這時,劉國傑率先起來如廁,想趁機去外面走一走。好幾名同學也想起來,但是見到劉國傑先起來了,自己不好馬上跟著起來,如果大家紛紛起來,似乎對主人不太友好,所以想等他回來自己再起。
不想劉國傑剛走出門外,就聽到外面一個女聲“啊”一聲慘叫,眾人急忙起來沖到外面檢視,只見劉國傑邊脫掉上身衣服,邊跑到一個水塘旁邊,縱身一躍,像個巨大的肉彈砸進了池塘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