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很輕，輕到幾乎讓人察覺不到。

沈未辭的手應該是脫力了的，半分勁兒使不上來的那種。

但即便是這樣，顧一白還是感覺到了有什麼東西在勾著自己，他腳步微頓，有些錯愕地回頭看她。

沈未辭低著頭，一隻手握成拳頭，是在身側。

而另一隻手，則是這樣顫顫巍巍地勾著他，明明在發抖，卻不肯鬆開的倔強。

“小魚兒？”

“……我，”沈未辭依舊沒抬頭，垂下的臉對著的是地面，以至於顧一白壓根兒看不見，也不知道她此刻是什麼表情：“別，別走。”

啊，他真的快要被折磨死了。

要被沈未辭給磨死了。

顧一白嘆了嘆，再多的情緒，終究是在沈未辭的那一句‘別走’中化成了嘆息，他轉過身，用手指輕輕地將沈未辭的手從自己的衣角上挪開：“嗯，顧哥不走的話，小魚兒是要跟顧哥說什麼嗎？”

要說什麼。

嗯，她要說。

好難。

沈未辭沒說話，在顧一白的那句話中，她的眼睛撲閃撲閃地要掉眼淚，可眼睛很乾，很酸，愣是一點兒淚意都沒惹出來。

想說。

沈未辭那垂在身側的手握得死緊，半響，就像顧一白以往說過的無數次那樣，他很有耐心，有耐心極了。

他就這樣等著她，轉過身正對著她，忍著內心的衝動不去碰她抱她。

就已經是最大的極限了。

時間過去很久，沈未辭的呼吸似是恢復了一點兒平靜，終於——

顧一白終於能看見她那張垂下去的臉。

沈未辭是真的很好看。

五官的每一寸都像是被精雕細琢過的精緻，頭髮垂著，有些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