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安河湖很美。
湖心亭的四面全是從空中落下來的雪花。
如白色的瀑布,從天而降。
姜鹿溪清澈的眼眸也因此時的景色而明亮了幾分。
雖然安城一中有一處在安城都算聞名的安河湖。
湖上亭臺水榭,應有盡有。
安城一中的安河湖,在本地有不輸江南水榭的美譽。
但姜鹿溪從來沒有登上過安河湖。
此時,大雪應景,倒是真美。
“姜鹿溪,摘下口罩。”程行忽然道。
姜鹿溪不知道程行要做什麼,但還是把臉上的口罩摘了下來。
而也就是這時,她只覺得眼前有什麼東西一閃,然後就看到程行用手機給她拍了一張照片,程行望著手機裡穿著一身素淨棉衣,摘下口罩向他這裡看過來的姜鹿溪,如果張岱筆下的湖心亭,是天與雲與山上下一白的話。
那此時安河湖的湖心亭。
就是姜鹿溪與風與雪,天地一絕。
風雪不屬於人間,是天地一絕。
此時的姜鹿溪,同樣不屬於人間。
“知道我剛剛在想什麼嗎?”程行笑著問道。
“什麼?”姜鹿溪不解地問道。
“剛剛你摘掉口罩站在那的那一幕,讓我想到了張岱的天與雲與山上下一白,然後我就想到,此時的姜鹿溪站在那裡,與風與雪,應該也算得上是天地一絕。”
“你又用我的名字寫文章。”姜鹿溪看著他道。
“又?”程行有些不解。
姜鹿溪沒說話,而是道:“風雪是人間不可或缺的東西,自然算得上是天地一絕,不知道你說的我,算得上是什麼絕?”
姜鹿溪倒想知道,他該如何去編。
自己無論如何,也都無法去跟風雪相提並論的。
即便世人再討厭風雪。
但也同樣少不了這兩樣東西。
“真要我說啊?”程行笑著問道。
“嗯。”姜鹿溪點了點頭。
“余光中說,月色和雪色之間,你是人間第三種絕色。余光中這首詩的名字就叫《絕色》,我跟餘老都是作家,但我資質尚淺,要是我說出來的,恐怕你不會信,但餘老所說的絕色,算不算是天下一絕?”程行笑著問道。
“這些話,你還是留著給陳青李妍她們說去吧,李妍很喜歡你寫的文章,她要是聽了你這話肯定會非常喜歡,我又不跟人談戀愛,你跟我說又沒用,我又不吃這套。”姜鹿溪說完,便戴上了口罩。
她口罩下的臉,有些泛紅。
只是,之前是被凍的。
而現在,可不是。
程行笑了笑,帶著她走出了湖心亭。
他不知道余光中筆下的人間第三種絕色是什麼。
但是他知道,剛剛站在湖心亭中的姜鹿溪。
不論是月色也好,還是風雪也罷,都比不了她。
風雪,也只不過都是陪襯罷了。
穿過安河湖,又走了一會兒,便到文科的教學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