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你偷窺我!
“胡說, 我怎麼可能會哭。”
吳優覺得李執是在詐她,自己一年都落不了的幾次猛女淚,怎麼那麼湊巧被他碰到呢。
這個男人偶爾會很頑皮, 經常像幼獸一樣時不時拿犬牙銜她兩口,惹得她在發脾氣的邊緣爆發, 才假裝乖巧懂事, 舉手投降。
這種輕狂, 是專屬於兩人這種半熟戀人之間的試探與標記。
是麼……吳優顯然遺忘了很多:比如醉酒那次在李執車裡的嚎啕大哭;又或者某些特定時刻, 她不受控地戰慄著淌下淚滴, 一顆顆滾落臉頰,被情動中的男人用唇接住、吮舐入口。
李執噙著笑看了她一眼, 扭頭走開。
他大步上了二層甲板,往遊船的尾端走去, 靠近欄杆站著。手臂閑適地搭在三角防腐木把手上,放空自己, 看成群的紅嘴鷗跟隨著飛翔。
它們舒展開白色翅膀, 俯沖親吻水面後,又調轉方向昂揚向上。翼端的灰羽劃動,回轉往複, 像一支支上好的善璉湖筆1,以天空為紙,揮毫潑墨。
少頃, 吳優也從下層舷梯口探出頭。安靜的冬日午後,李執難得穿了一襲淺色系, 米色磨毛西褲加純白半高領豎條紋毛衣, 外穿冰川白長款大衣。
李執背後是遠山層疊的黛色,與深淺不一的天青與湖藍。他和飛鳥一樣色彩輕盈, 落入眼簾中,點亮畫面。
和穿著件修身款白色羽絨服,裹成一團香甜糯米滋的吳優,莫名地有點配。
當然不是巧合,李執以前對“情侶裝”這種營銷最嗤之以鼻,覺得這是品牌推廣黔驢技窮的表現。
放假前一天,看吳優在衣帽間打包行李,鬼使神差地,他卻跟著過去挑揀了幾件衣服。
吳優已三兩步上完踏面,徑直走到船尾背對著她的李執,伸手在他後腰上狠狠錘了一拳。
李執只虛躲了一下,捱了個結結實實。他受得不虧,剛剛在樓下那表情實在過於欠扁。
消完了氣,吳優把手肘支在欄杆上,跟李執並肩站在一起。
李執從口袋裡掏出小包裝的麵包 ,拆開袋子掰了一塊,吳優接過去託在掌心。
離兩人不遠處的一截欄杆扶手上,站著一隻有點羸弱的小紅嘴鷗。孤身離群,保持著警惕心不肯靠近;卻又間或歪頭偷瞅,賊頭賊腦地有點可愛。
終於被吳優逗弄著,在她手上啄食了起來。到底是一隻稚鳥,沒用多久時間,就吃得有滋有味,樂不思蜀。
李執側倚著身,看吳優沉浸式地互動投餵:時而觸碰下小東西的羽毛,然後又悄悄地轉動角度,與自己借位拍照留念。
剛剛還遠在天邊、來去不羈的生靈,落入了人類溫情的圈套。
……其實也不需那麼多試探,沒有什麼危險。向高處是自由,低下頭是人間。2
冬日午後的陽光和煦,照得人懶洋洋、行動都變得遲緩。季節更疊,不覺間春天的腳步將近。
李執就這樣陪著吳優,娓娓述說起他們的初遇,在上一個春天裡。
那天一樣是個大晴天,李執去接琢子,捎上她一同回趟老家,為母親慶生。
他把車子停在靠近寫字樓背面的一個小停車場,那裡有一扇側門,轉過去直通樓棟的內部貨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