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不追她?不。
在吳優自己的親情關系裡, 她跟哥哥一樣都考了100分,媽媽第一句一定會說:“吳率好厲害,哎呀妹妹也不錯。但要加把勁兒, 小學女孩子細心容易拿高分,等高中以後男生後勁足。”
她甚至也習慣了, 理所應得地激勵自己:下一次再考得高一些, 考到哥哥前面去, 就能得到誇贊了。
他們是隻差幾分鐘的孿生兄妹, 也是她最初習得“要贏”這個慣性的源頭。
可是現在吳率要在美國拿到博士學位了, 以後就能被聘用為助理教授,拿到綠卡。
吳優不是和哥哥攀比什麼, 她就是突然有一點失落,急需一個明確的東西證明自己的價值。
事業上陷入停滯, 感情上乏善可陳,目前看買套房子算是一個突破口。
對比起來, 顧老太太家風真好, 她對女兒是發自內心的喜愛,是以琢子為傲的欣慰。而兒子事業小成,在外面挺像個人樣的, 生活作風不好,照例不給好臉。
人生大概總不能兩全吧。吳優不確定,自己生在外表和美的家庭, 真的比得上李琢麼?她甚至從來沒感受過,被偏愛是什麼感受。
一尾銀魚從水面躍起, 陽光下像鋒利的刀刃, 劃入人的視野。吳優望著它,渺小又自由。目光落在漣漪的盡端, 卻又不小心看到了遠方的男人。
李執和陳宴在湖邊釣魚,垂柳的樹蔭下,兩人坐在戶外椅上閑聊。
陳宴在的機構有新消費方向的投資線,他們在討論新品牌的融資。他先試著拋了橄欖枝,如果有資金需求,可以牽線對齊一下需求和前置條件。
李執正在回微信,對著訊息框愣了半分鐘,少見地失神了一陣。反應過來後,陳宴又跟他複述了一遍。
之餘是李執和沈南風、沈南雨聯手籌建的公司。
沈南風在米蘭讀完服裝設計後,曾經在頂級奢侈品成衣品牌d家工作,回國建立自己的工作室後,在業內小有名氣;沈南雨有豐富的傳統快消等品牌營銷經驗,人脈也遍佈各類市場崗位;李執現有一家織物工廠和成衣工廠,也有和沈南雨一起建立的外貿服飾公司,一個走量的網銷品牌。
陳宴並不是出於朋友客套,對於工作他一貫嚴謹。李執的團隊是成熟落地的,都是業內人士,又有過獨立運營專案的經驗。不是那種盲目拿著資金追風口的“門外漢”。
“謝謝,我們是想先上線運營後看看效果,再看要不要引入外部投 資,現在還是以自籌為主。”他們是想做穩健長久的品牌,要明確自己的控制權。前期先做出成效,後期如果有戰略投資介入,自己也更有掌控權。
陳宴挑了挑眉:“行啊,常聯系,有需要跟我說。”他突然覺得吳優和李執還挺配的,都擅謀算、懂進退,雖然倆人總是不對付。
作為從小一起長大、二十多年的好友,陳宴對吳優的糾結心知肚明。她從小最是努力,樣樣都要最好,長得漂亮、高傲慣了。對男朋友必是要求中的“六邊形戰士”。
李執不是均衡地滿足她各種條件的人,但他是一把利劍,足夠鋒利地破開她的生活。
“待會兒早點回去,吳優晚上約了人。”李執丟給陳宴一句,目光望著水面的浮漂,似乎與他無關。
“約了人?”
“相親物件看電影。”
李執站起身利索地收杆,語氣波瀾不驚,彷彿潺潺的流水,自有自己的節奏。
倒是陳宴皺了皺眉,忍不住問出心裡話:“你不追她?”
“不。祝你成功。”
“那你為什麼專程陪她參加前任婚禮?”
“我熱心……”
陳宴摸不透對方的情緒,但他是個坦蕩自在的人。戀愛嘛,來去隨心,你不追我追。
回滬的時候,吳優跟著兔姐上了沈南雨那輛車。沈南雨也問她:“既然你暫時升職無望,要不要來我們品牌兼任策略合作?你們公司裡面就摸摸魚做著,也該讓你老闆有點危機感。”
這茬兒算是過不去了,吳優怎麼覺得自己升職失敗,這群人好像都挺稱心如意?
兔姐也表示贊同,她覺得吳優有時候精明,但又太死心眼。在a司再往上升管理層,業務能力佔權衡比重越來越小。如果將來跳出去,從平臺到品牌商也是條成熟路子。
“喬靚好幾年沒升職了吧?沒考慮出來看看機會?”沈南雨扭頭問兔姐。
第一次見她吊兒郎當,似乎是個混吃等死的人物。熟識後發現腦子是靈得很,難怪能活地那麼通透。
“那你不懂了,a司家大業大,水渾好摸魚啊。我出去,就成破壞環境的分子了。”
喬靚看得很清:在a司這種大公司,員工想上升難,但公司想倒也挺難。幾千億的盤子還能折騰塌了?她就舒舒服服地躺在大樹下乘涼吧,出去反而要真刀真槍出效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