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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奇的發言繼續著：“我們人類的發展經歷了舊石器時代、新石器時代、蒸汽輪機時代、電子時代、數字化的時代……現在是個什麼時代呢？我認為，這是個全新的時代。我們的思維也要是全新的！”

掌聲在阿爾奇短暫的停頓時適時地響起。像是呼應，那隻一身斑斕羽毛的鸚鵡由會議室的門口飛了進來。

瑪利在開會的時候也把它放在月球車裡，不過這次會議的時間有些久了，它掙斷了那條精緻卻不大結實的鏈子。

阿爾奇副首領的講話正處在掌聲漸歇、新的一段即將開始有時候，他習慣性地抬起右手，胳膊肘拄在桌面上，伸出一根手指點著。這時，鸚鵡翩翩地落在他抬起的手上，華麗的翅膀在他的手上收攏，如同他華麗的發言：

“有一項浩大的、月球修複的工程正在等著我們，這需要我們集中月球上幾乎全部的人力、物力來進行，這一點不會有人反對我的。但是，我們有些人正在搞什麼試驗室！正在搞什麼花花草草，搞什麼小鳥——當然了，女人們對於小花小鳥之類的東西是有著天然的興趣的，我不反對這個。”

“但是個別的、手中掌握著月球巨大資源支配權的人也醉心於此！我不明白。難道我們就這樣一成不變地虛度光陰下去？我們就不想要改變一下？改變我們的組織模式、改變我們的現狀、改變我們的未來？”

瑪利為副首領精彩的發言所鼓舞，他竟然不假思索地就一連說出了三個改變。在掌聲再起之前，她幾乎動情地叫嚷道，“棒極了阿爾奇！”

鸚鵡幾乎在瑪利話音剛落，就用一種酷似阿爾奇的語音說道，“瑪利，到上面來！瑪利，到上面來！”

會場上的所有人第一次聽到一個不是人的家夥用人的語氣講話，大家一下子愣了。隨後一陣控制不住的鬨堂大笑響徹了會議大廳。

非族大老笑得嘴唇發青，還是控制不住。他的帖身女秘書立刻拿出一隻小瓶子，倒出兩粒藥丸塞進他的嘴裡。

呼吸平複以後，非族大老臉上掛著被笑容扭曲的怪模樣說道，“對的，副首領，我們要改變，改變一切，當然也包括鸚鵡說的那件事情……哈哈哈…..哈哈……”秘書又趕忙取出另一種噴劑。

阿爾奇副首領氣急敗壞地揮手開啟鸚鵡，它飛回到了瑪利的手上。副首領完全被笑聲激怒了，他提高了聲調叫道，“對的，當然，改變至少比一成不變的好！既然我們的工作已經停頓了這麼久沒有起色，為什麼我就不能有機會帶領大家去改變呢？”

耶律周生幾乎是在部分人的渴望中發言的，他笑著說，“副首領，你要帶領我們用什麼改變？像鸚鵡說的那樣？人雲亦雲還談什麼改變！”

“大首領，難道我說錯了嗎？別忘了我這些日子也在學習，幾乎所有的資料都是這麼說的，還能有錯？”

耶律周生不屑地說，“還是別人說的。”

他說：“副首領剛才所羅列的那些個時代，確實是有些資料上說的，但是這是完全不正確的。這樣的分類一會指的是人類普遍使用的工具、一會指的是某一件具體的東西，一會又是十分抽象方法。這樣分類，也難怪我們改造宇宙的步伐會停滯不前。一個時代的劃分絕不是小孩子分糖果，絕不是三顆糖時代和五顆糖時代那麼簡單。”

“那……大首領你說該怎麼分。”霍位元問道。

耶律周生說道，“人類改造世界的活動是十分的不均衡的。‘世’為時間，‘界’為空間，如果按時間的改造方式來劃分那太簡單了，因為人類自有了改造世界的意識開始，在時間的改造方面只發明瞭鐘表。”

“因此，目前習慣上所說的什麼時代，應該是人類改造空間的不同方法和階段。”

華長老十分感興趣地問道，“大首領你說說看，按你的意思，要怎麼劃分？”

耶律周生說，“我保證我所講的不是道聽途說，不是複製了資料、也不是哪個專家說的……第一個時代，叫做爪牙時代，這個時期人類與其他動物幾乎沒有多大的區別，他們用牙齒和指甲來對周邊環境進行改變。”

“第二個時代，叫做木石時代。不論是新石器還是舊石器，都是同一個屬性，人類懂得使用石器和木棒，是他們第一次知道使用工具。”

“第三個時代，是火的時代，人類自從發現並運用了火，改造空間——我們不該說世界，只能說空間——改造空間的效率大大地提高了。這個時代又細分為三大階段：燒烤時期、銅鐵時期、火與圓的結合時期。我們用火改變了食物、提煉到了銅和鐵，而火與圓的結合讓我們找到了更大的力量，蒸汽輪機這個個體事物應該歸入火圓時期。”

會場上一片寂靜，只聽到大首領在侃侃而談：“第四個時代是電磁時代，第五個——核子時代。再不要說什麼數字化、資訊化了！遠古時期我們的祖先結繩記事算什麼？峰火傳信又算什麼？信鴿和電報、電話算什麼？難道也通通給它們一個時代？我們要不要再來個‘到上面來時代’？人雲亦雲，只會讓我們成為華長老所說的‘籠子裡的蟈蟈’。”

“還、還有麼？”阿爾奇有些結巴地問。他有些消化不了大首領的話。

“當然還有。用我們華族流傳下來的易學思想看，至少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時代，我們已經在這方面進行了許多的嘗試，但它的規模還不足以成為一個時代，不過這個時代已經開始了，它是我們改造世界的終極手段。”

“哼，你才說過不能用世界一詞。”

耶律周生說，“在這個時代，我們終於可以說改造世界這個詞了。”

他說：“我們改造世界的行程為什麼這麼艱難？我們發明瞭這個、發明瞭那個，最多是完善了我們改變空間的手段。於是我們的力量越來越大、速度越來越快、高度越來越高……但是，對於時間的無奈，讓我們一次次地跌落到起點。有的時候，我們反而感覺做得越多時間越是不夠用。

非族大老若有所思地說道，“是呀，如果我有用不完的時間的話，也許將來的某一天，我就不會望著美女而落淚了。”

大首領笑著說，“歐族曾經有位傑出的人物，叫歌德。他在臨終前，拖了衰弱不堪的身體來到居所前邊的小廣場上，對著一座人工噴泉邊的裸女雕塑黯然落淚，他在哭什麼？”

人們若有所思，會場陷入了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