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頭到尾都只有額頭掉了幾滴汗,還都掉在了這人的身上,壓根沒落在床褥上半點。
但他嘴唇剛一動還沒等說話,便聽見穆溪知又道:“怎麼,難道你還想狡辯不認嗎?”
殷無殤:“……”
這還用得著狡辯嗎?
只要把床褥撤下來,一看那濕痕便知是誰弄的了。
但一向粗枝大葉的皇帝陛下這回卻莫名福至心靈了一回,預感自己若是反駁了,肯定沒什麼好果子吃。
“嗯,都是我的錯。”
殷無殤順從地認下,低低的嗓音裡尚還殘餘著一絲情·欲未消的沙啞。
穆溪知聽得耳根癢癢的,心尖也癢癢的,剛剛褪下去的潮紅又從脖頸緩緩蔓延道耳根。
他將臉朝枕頭裡埋了埋。
真是丟人啊。
自己居然被對方尋常的一句話就能撩到。
參丸的藥效果然兇猛可怖。
不過殷無殤沒容他當多一會兒鵪鶉,給他擦完身就用被子將他裹好挪到了藤椅上,然後披上寢衣,親自換上一套幹淨的床褥,然後又將人抱回了榻上。
穆溪知屁股挨著床榻的時候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頭,然後便咬著唇,努力動作自然又慢吞吞的鑽進了被子裡。
殷無殤自然發現了他那點輕微的反應,覺得他端著的樣子有點好笑,於是便直接笑了出來:“瞧你這模樣,是腰疼還是屁股疼,要不我給你上點藥?”
穆溪知:“……”
將他折騰得到處難受居然還敢幸災樂禍?
穆溪知下意識就想抬腳踹人,但腿剛離開床褥臉上的表情就僵了一瞬,隨即便將踹人的念頭改成了狠狠瞪對方一眼:“我哪兒都不疼,若是沒事幹就看你的摺子去,別煩我。”
殷無殤:“……”
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來了脾氣?
難道是因為他換床褥換得慢了?
還因為他的話說得太直白,這人臉皮薄而羞惱了?
殷無殤思忖了一下,覺出八成是後者。
於是聽話的閉上了嘴沒再說話,拿起一本奏摺坐在榻邊翻開。
可是目光落下去半晌,卻一個字都沒能看進去,耳邊全是被子裡那人翻來覆去翻身的聲響。
他擱下奏摺,起身走出了臥房,對守在外頭的李忠低聲吩咐道:“你去找巫恒大師,問他要點沒有苦味的消炎藥,最好是能帶點甜味的。”
李忠:“……”
皇上這是在榻上累糊塗了嗎?
是人都知道良藥苦口,甜的那是糖。
讓他去找巫恒大師要甜藥,這不擎等著挨訓嗎?
但嘴上還是應道:“奴才這就去。”
結果見到巫恒大師一說,不但沒挨訓,對方反而露出一副瞭然的神情,開啟藥箱搗鼓了一陣,便將一個小瓷瓶遞給了他:“告訴皇上,將這個藥粉用溫水化開,然後讓相爺服下即可。”
李忠眨了眨眼:“……大師您怎知這藥是給相爺吃的?”
殷無殤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因為我聰明唄。”
李忠:“……”
所以這是在拐彎抹角說他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