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溪知涼涼的道:“草民不敢,草民只是認清了自己的身份而已。”
殷無殤:“……”
還跟他草民上了?
“草民告退。”
穆溪知沒等殷無殤說話,自顧說完便轉身往外走。
“你給我站住。”
殷無殤面色愈沉,“不許走!”
殷少恆雖小,也察覺到父皇和爹爹在吵架,小小的一團嚇得瞳孔顫慄,可憐兮兮的望著穆溪知卻不敢開口。
穆溪知頓住腳步,轉過身來,淡淡的道:“皇上這是在對我下聖旨嗎?”
殷無殤被這句話問得一怔,隨即有些犯難,若說不是,這人肯定掉頭就走,若說是,這人指不定要與他冷臉鬧到幾時。
左右為難間,咔嚓一聲直接捏碎了茶盞。
穆溪知一陣頭大。
殷無殤這些天因為藥癮變得喜怒無常,他能理解,所以也就習慣了殷無殤時不時的發瘋。
但如此為難一個三四歲的小娃娃,就有些過分了。
何況既然要培養殷少恆為儲君,即便不是親生,也該表現出一些父子之情。
他看得出殷少恆是個活潑開朗心思純淨的好孩子,若是因為殷無殤的過分冷然在小娃娃的心裡早早埋下仇怨的種子,那將來豈不是得不償失?
所以殷無殤這副動不動就對孩子冷臉的臭毛病,必須得給他改改。
就在兩人僵持的時候,李忠忙抱著孩子跪下行禮,打圓場道:“皇上之前不是說有要事跟同相爺商議麼,那奴才就帶著小殿下先告退了。”
見徐順杵著沒動,穆溪知低聲道:“你也先下去吧。”
轉眼間剩下兩個人,殷無殤立刻走過來,拉住他的手,剛剛那股強硬的君王氣勢頓時消失不見,語氣裡甚至有些委屈的問道:“我到底哪裡惹到你了,為何突然發這麼大的脾氣?”
穆溪知掃了眼落在地上的碎瓷片,淡聲道:“我哪裡有陛下的脾氣大,連茶盞都捏碎了。“
殷無殤幹巴巴的笑了一聲,裝作若無其事的道:“我在你跟前哪敢有脾氣,分明是這茶盞自己不結實。”
穆溪知掃了眼那幾塊尖銳的瓷片,又看了看殷無殤背在身後的那隻手,不鹹不淡的道:“左手伸出來。”
殷無殤將手藏在身後不肯伸。
穆溪知忍無可忍,幹脆一把拉過殷無殤的手,擼起袖子強行攤開,語氣十分嫌棄:“多大的人了,竟還如此莽撞。”
穆溪知的體溫較低,即便山洞裡擺著炭盆,手指也是溫溫涼涼的。
而殷無殤則正與他相反,體溫燥熱滾燙,且這股燥熱從昨晚起一直到今晨都不停的在體內亂竄。
所以放穆溪知的指尖從他的手腕間劃過時,頓時呼吸一沉,酥麻的瘙癢順著手腕幾乎瞬間竄上了心尖上。
殷無殤覺得自己很不對勁,這種隨時隨地一小點觸碰都會起反應的狀態實在有些不正常。
穆溪知自然也發現了他的異常,但更多的注意力都在他的手掌上,虎口和指腹都覆著一層薄繭沒有受傷,但掌心處還是被紮出了幾個細小的口子,正在往外冒著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