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
唉,就嘴硬吧。
帷幔外頭的甲一:“……”
唉,皇上自求多福吧。
穆溪知:“……”
穆溪知直接掀開帷幔走了進去。
李忠直接嚇了一跳,飛快的看了眼站在帷幔外邊的甲一,一向嘴巧舌靈的人難得說話有些磕磕巴巴的:“相、相爺,您、你不是睡著了麼,何時過來的?”
穆溪知目光徑直看著躺在榻上的人,語氣淡淡的道:“來的不大是時候,剛巧聽見某人說‘不稀罕’。”
正躺在榻上的某人:“……”
“溪知……”
殷無殤聲音微啞,氣勢弱弱的喚了穆溪知一聲,哪還有半點高高在上的帝王樣子?
李忠已經很有眼色的無聲退出去了,將馬上就要走到門口的崔銘等人及時攔住,讓他們稍後再來。
順帶著還將門外守著的人都調遠了些。
只要相爺在,皇上的病肯定比吃藥好得還快,至於這些大夫,晚個一時半刻的不打緊。
屋內靜謐,穆溪知站在榻前,胸腔裡剎那間被心疼、難過、氣憤、埋怨等各種情緒擁堵住,望著殷無殤一時沒有出聲。
四目相對了半晌,殷無殤眸光炙熱的眼眸晃了晃,接著忽然喘出兩口粗氣,包著紗布的右手艱難地抬起來,指尖顫抖著伸向穆溪知:“溪知,過來。”
穆溪知再也繃不住情緒,立刻上前抓住殷無殤的手,半跪在榻邊,眼睛裡泛起點點水光,將對方的手貼在了自己的側臉上。
他有很多話想對殷無殤說,可是嘴巴動了動,卻發現喉間已經哽咽得發不出聲音。
殷無殤看著他濕潤發紅的眼眶,用幹啞的嗓音低低的說:“別哭,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穆溪知將臉頰貼在殷無殤的掌心,手心貼著殷無殤的手背,終於閉著眼睛低聲吐出了幾個字:“承希哥哥,你嚇死我了……”
殷無殤呼吸猛地一滯,胸膛也跟著劇烈地起伏幾下,“你叫我什麼?”
穆溪知又輕輕地喚了一聲:“承希哥哥……”
殷無殤愣了一瞬,緊跟著漆黑的眸底忽然燃起了一抹光亮,幹裂的嘴唇也艱難地勾了起來,胸腔震動出低沉的笑聲。
然後還沒等笑完,便開使劇烈地咳嗽起來。
更可怕的是,伴隨著咳嗽聲,噴出了一片鮮紅的血霧。
穆溪知眸光一顫,沒等他反應過來,殷無殤忽然腦袋一歪,直接從口中噴出一大口鮮血來。
接著又不斷的嘔出了幾口血,鮮紅鮮紅的,順著嘴角流到了枕頭上,浸濕了明黃色的綢緞,濕痕不斷放大。
紅黃相對,觸目驚心。
穆溪知看著那片赤紅的血色,腦袋嗡的一聲,手腳瞬間僵硬冰涼。
他眼前一下又浮現起那一晚殷無殤在太守府裡倒下去的那一刻……
濃烈的血腥味噴薄而出,穆溪知望著殷無殤嘴角不斷流出的鮮血,整個人一時失去了反應。
他腦中一片空白,顫抖著將掌心貼在殷無殤的下方的臉頰上,下意識地想要去接住那些血,可是鮮血一口一口地嘔出,掌心很快就被吐滿了,鮮紅的血液順著他的指縫淌了出去,染得殷無殤臉頰脖頸全都是血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