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穆溪知卻恍若味覺,因為他已經靠在殷無殤的懷裡睡著了。
抵達宮裡的時候,巫恒大師已經先一步被接進宮多時,見到皇帝的禦駕終於出現,一臉不滿地沖先下車的李忠發牢騷:“我那邊還一堆病人呢,突然把我接進宮裡做什麼?難不成是我那皇帝侄子那十分抗造的身體終於完犢子了?”
“……”
什麼叫終於完犢子了?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能是隨便說的嗎?
還說得那麼大聲?
李忠聽得直冒冷汗,但這位祖宗是皇上的親皇叔,他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擠眉弄眼的低聲道:“哎呦大師,求您快低聲些吧,相爺勞累了半個晚上,剛剛睡著,千萬別吵醒了他。”
他可是在馬車的薰香裡偷偷加了安息香才幫皇上把相爺給拐進宮來的。
但那“勞累”二字落在巫恒大師的耳朵裡卻産生了一點歧義,
聽完神色複雜地“嘖”了一聲,道:“我那皇帝侄子……可真行啊。”
李忠並沒有領會出對方嘴裡的那個“行”是什麼意思,叮囑完就又急忙小跑著回去掀開厚厚的馬車簾子,殷無殤這才抱著懷中的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因為穆溪知說暫時還不想被旁人看到,殷無殤便用自己的外頭將人裹得嚴嚴實實,一根頭發絲都沒露出來。
然後一出來就對上了自家皇叔鄙夷又嫌棄的一雙眼。
他莫名其妙,但他現在沒空理會,只低聲說了句:“皇叔進去說。”
便抱著人大步走進了殿門。
巫恒大師一臉的不情不願,但還是跟了上去,在跨進門檻之前忍不住停住腳,低聲問李忠:“他們居然就在車裡……皇上就這般心急火燎?”
李忠以為對方說的是皇上急著將相爺拐進宮的事,笑著道:“大師,皇上對相爺有多愛重您是知道的,以皇上的脾氣,能有這般耐性已經殊為不易了。”
若不是相爺堅持,在去相府在第一天就把人接進宮裡了。
巫恒大師冷笑了一聲,心道不愧是主僕,這種不要臉的話居然也能如此坦然的說出來。
在馬車裡就把人給禍害暈了,還好意思說愛重,簡直就是禽獸不如。
巫恒大師一邊在心裡罵罵咧咧,一邊跟著跨進了門檻。
走進去之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裡並不是皇帝住的寢殿。
也不是大殿旁邊的偏殿。
他已經好幾年沒進宮了,今日接他過來的時候天色便已擦黑,下車後也沒細看這究竟是哪兒。
這會兒站在燭火明亮的殿中,才發現裡頭華麗的裝飾佈置,已經不是“奢靡”二字可以形容。
金碧輝煌的程度,簡直堪比玉皇大帝的天宮了。
心裡忍不住罵了句敗家子,仰頭嘆氣的瞬間,驀地看到了門框上方匾額上的字。
庚辰宮。
這三個字瞬間將巫恒大師砸得頭暈眼花腦袋疼。
旁人看了這三個字或許不解其意,但他卻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深意。
因為許多年前,他也曾對自己心愛的女子說過,若兩人能終成眷屬,便造一座庚辰宮給她住。
因為那是一個男人,對自己心愛之人的最高贊譽。
庚辰二字,乃上古神獸應龍的名字。
而應龍則是古代神話中雌龍的代表,被譽為天之後妃。
所以殷無殤那個小兔崽子大半夜的把人弄進宮來,是打算將人藏在這裡給他做嬪妃嗎?
溪知這樣的大才之人,若是不能立於朝堂,那簡直是整個大殷的損失。
不行,他絕對不能坐視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