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身體朕自己清楚。”
殷無殤不為所動,“照朕的話去做,否則,你就不用在禦前當差了。”
李忠:“……奴才遵命。”
穆溪知醒來的時候,山洞裡還是暗沉沉的。
他以為自己剛睡著就醒了,天還沒亮,可是清醒的頭腦卻告訴他,他已經睡足了。
叫過正在換燭燈的李忠一問,才知道竟然已經是第二天的晚上了。
穆溪知閉了閉眼。
他坐起來,拿過衣裳一件件往身上穿,嗓音還是啞的,“李公公,皇上去哪兒了?”
從睜開眼就沒見到殷無殤,難不成又跑了?
李忠連忙放好燈籠過來替他更衣,“皇上今兒又發高熱了,剛請巫恒大師給瞧過,現下正在溫泉池子裡泡著呢。”
巫恒大師來過了?
他居然都不知道,可見睡得有多沉。
穆溪知蹙起眉頭:“怎麼又起高熱了?”
李忠心道自己作的唄,還能是因為啥。
嘴上卻道:“巫恒大師說,皇上是因為昨夜勞累過度,又被涼風撲了熱汗,所以病情才會反複的。”
穆溪知被“勞累過度”四個字蟄燙了耳朵,有些不大自在地移開眼神,道:“那涼風撲了熱汗又是怎麼回事,這山洞裡遮擋的如此嚴實,哪裡來的風?”
李忠繼續胡編濫造:“皇上昨兒後半夜突然咳嗽的厲害,因不想吵醒相爺,便在洞口站了好一會兒。”
“簡直胡鬧。”
穆溪知說著就要往溫泉池邊去,卻聽見嘩啦一聲,殷無殤已然起身從水裡走了出來。
李忠忙拿起寢衣小跑過去:“皇上您快披著點衣裳,可千萬別再讓病情加重了。”
殷無殤原本白皙的臉龐被溫泉裡的熱氣蒸得微微泛紅,他隨意將寢衣披在肩上,大大咧咧走到穆溪知跟前,問:“睡了這麼久,肚子餓了吧?”
穆溪知沒回答他的話,拿起布巾給他擦淨臉上的水珠,又將手背貼在他的額頭上探了探,皺眉問:“怎麼還這麼燙,吃藥了嗎?”
殷無殤抬手將他的手拿下來,握在掌心裡,笑著道:“一點兒小病,你不用擔心。”
嘴上這麼說著,身子卻突然晃了一下。
穆溪知頓時臉色一變,連忙將人扶到石榻邊坐下,用布巾潦草的替殷無殤擦幹身子,便將人按到了枕頭上。
殷無殤攥著穆溪知的衣擺,“溪知,我餓了。”
李忠忙上前道:“晚膳奴才已經命人準備好了,燉了相爺特意為皇上調配的藥膳。”
殷無殤神情懨懨的道:“朕現在一聽到‘藥’字嘴裡就發苦,不想吃了。”
穆溪知頓了頓,道:“那你想吃什麼,讓禦廚給你做來。”
殷無殤似是認真想了一下,道:“記得從前去相府,你親手給我煮過一碗南疆小食,酸酸辣辣的,現在倒是有點想著那個味兒了。”
“我倒是能給你做,可是李忠說你昨晚後半夜咳嗽了,若是吃辣的,只怕會咳嗽得更厲害。”穆溪知有些憂心的道。
“那可以不放辣椒,只放點醋就好。”
殷無殤眼巴巴地望著他:“只是要辛苦你了。”
穆溪知笑了笑:“不過是煮一碗小食而已,有什麼辛苦的。你等會兒,我很快就回來。”
腳步聲逐漸遠去,殷無殤一直盯著穆溪知的背影消失,平靜無波的眼底才湧起陣陣漣漪,對李忠道:“看到沒,只要朕一病,你家相爺立刻就親自下廚給朕做吃的去了,多賢惠,多體貼。”
李忠:“……”
若是相爺知道自己一直都在被騙,那你估計就得吃不了兜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