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謝老太太扶著寶璐的手欲起來,對著謝嶠道:“你娶妻按禮也要稟先祖。”
謝嶠也上前扶著老太太道:“我扶老太太過去。”
一行人前呼後擁的往謝府祠堂去。
謝府祠堂就在外宅,永安堂的正前頭。此刻三間上房大門全開青石板地被洗的發亮,地上放著三個蒲團,蒲團前放著一張紅木長案,上面燃著一對大紅燭,中間放著一個香鼎,旁邊放著一團長香。
長案後便是謝家的祖宗牌位,謝氏是個專心於學問的隱士家族,提倡格物致知亦不欲多置妾擾亂家庭,所以牌位比不得別的大家族,但謝氏亦不是單傳子,不過是本朝成立之前有長達幾十年的混戰,謝氏旁支許多為了避難都舉遷往外地了,只留下嫡系一支堅守江陰,傳到這一代只剩謝嶠一個獨苗,也難怪往常老太太心焦。
今日不必往日,老太太半分傷感也無,接過孫嬤嬤遞來的香,笑眯眯的叨個不停。寶璐聽了幾耳就是跟謝老太爺、她的公公婆婆說,謝嶠今日終於娶妻了,讓各位都放心了,謝家香火延續的下去了,接著又是將寶璐好一頓誇,又是美麗又是賢惠又是孝順,又與謝氏極為合拍極為有緣,謝嶠與她都喜歡的不行,最後拍著胸脯保證,明年定抱著玄孫來給他們上香。
謝老太太叨了一篇完畢,才笑眯眯的讓謝嶠二人上香。寶璐與謝嶠接過花錦送上來的香,誠心的拜了一番,上了香這才結束。
謝府人員簡單,又是慣常疼愛寶璐的,這第一天只見了老太太拜了祠堂就算結束了,其他繁文縟節一概都無。
寶璐大呼解放。
拜完祠堂後,謝老太太也有些乏了,便要回永安堂了,讓二人也不必跟來了,自己回去親熱親熱便罷。所以寶璐和謝嶠二人在眾人意味深長的眼神與微笑中,告退出來了。
祠堂出來後,謝嶠道:“老太太許多年沒這般高興了,都是你的功勞。”
寶璐道:“老太太為你憂心多年,如今才算真正頤養天年。”
謝嶠拉過寶璐的手,也有幾分感慨:“是我讓老太太擔心了。”
寶璐見謝嶠拉著她的手又露出那翠綠的玉鐲,心情頗好的準備秋後算賬,“大人不準備解釋一下玉鐲的事嗎?”
謝嶠心知這事遲早要捅破,便坦白從寬道:“這對玉鐲原來是老太太小時太爺給外太爺定親的,後我母親入門這對玉鐲又給了我母親,如今帶在你身上我覺得甚是合適。”
寶璐氣笑了:“如此說來我還得感謝大人。”
謝嶠倒是謙遜,“咱們夫妻之間不必言謝字。”
寶璐哼氣道:“虧我早上還自作多情,這對玉鐲是得到大人認可的證明,原來是一早就入了大人的套。”
謝嶠笑容如沐,“豈能說是套,不過是對卿日思夜想,輾轉反側後的一點念想罷了。”
寶璐斜了眼睨他,含笑道:“吳豫說你不是正經讀書人果然不錯。”說著捏了捏他的臉,“這麼好看的一張臉竟是這般厚實。”
謝嶠舔著臉,樂道:“娘子覺得我長得好看?”
寶璐點點頭坦誠道:“我就不會像大人這般使套,向來坦誠。”
謝嶠覺得與寶璐鬥嘴也是一種樂趣,摸摸臉皮道:“看來這張臉也並非全無用處,能得夫人的喜歡是我的榮幸。”
寶璐本想就著他的相貌展開討論,忽而一想不是在興師問罪嗎?怎麼給他帶偏了,忙轉回道:“你莫要轉移話題。”
寶璐哼笑了一聲:“我若不機敏,大人定要在心裡嘲笑我了。”
謝嶠笑的開懷,“娘子當真機警。”說著又貼近寶璐幾分道:“我並非不認可娘子,娘子若是男子我定會好好愛惜一番,只是女兒身,你叫我如何只甘於愛惜。”謝嶠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誘惑,有意無意的貼著寶璐在她耳畔吐氣,沒由來的渲染出幾分曖昧來。
寶璐紅了耳廓,強裝鎮定,道:“大人心思難料誰知道是真是假!”
謝嶠負著手愈發貼近她,簡直要將她逼入牆角,見她神色緊張起來,方才笑眯眯道:“反正你在我身邊還有一輩子的時間,是真是假最後你就知道了。”
寶璐有些緊張,倒不是怕謝嶠,而是這在正屋門前隨時有人來,到底比不得他臉皮厚。怕什麼來什麼,寶璐還未從他的包圍圈逃出去,只聽一聲低呼,隨即一串雜亂的腳步聲漸遠去。
寶璐紅了臉,一把推開謝嶠,口不擇言:“大人自重。”說罷,沒頭沒尾得了個方向便逃走,留謝嶠在後哈哈大笑。
寶璐臉愈發紅起來,覺得自己真心沒出息的緊,一個見過大風大浪的二十一世紀的人類,竟在謝嶠跟前敗下陣來,還胡言亂語什麼“自重”,人都嫁了,他想不自重也正當。寶璐捂了臉愈發羞赧起來,直罵自己沒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