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全,無事站在這裡做什麼?”謝嶠喚了聲。
王全忙轉過身來,過來道:“崔大人要走了?”
謝嶠點頭,吩咐道:“你待會過去幫忙打點著,他回去過新年,各樣都讓他帶點去。”
“這些自有人會關心,何須我去。”王全有些賭氣。
謝嶠瞥了眼,只見王全今日神色有些不對,便道:“往日你不是這般愛計較的性格,莫不是有什麼不痛快的事?”
王全自然不敢跟謝嶠嘮叨,只是道:“大夥都往崔大人那邊擠,誰來伺候爺,我是爺的小廝又不是崔大人的小廝,我緊著爺便是。”
謝嶠聽著這酸溜溜的語氣,又看他神色怏怏不樂,便問:“誰往崔大人那邊擠了?”
王全撇了嘴不願意說,酸不拉幾的說了句:“擠也沒用,崔大人又不喜歡擠的。”
謝嶠腦子轉得快一下就想到方才的事,隨口道:“你說的是翠芸?”果真,眼見的速度,王全的臉一點一點的紅起來了。
謝嶠失笑,真給他一語成真了,負著手興嘆了下,“翠芸可不好肖想呢!她是夫人身邊的。”
王全腦子轉的快,巴著謝嶠就準備求,“爺跟夫人感情好,求爺跟夫人說一說。”
謝嶠笑了下,“翠芸跟綠蘿都是年少跟著夫人的,不比別的丫環,你瞧飛劍都是豁了命去才娶得綠蘿。”
謝嶠那次夔州巡撫王全也跟去了,那日百草堂所見可謂是觸目驚心,飛劍果真是在搏命啊!一想到此未免縮了脖子感覺十分瑟瑟。
王全都快哭出來了,“爺,你也知道我功夫沒飛劍好,能不能跟夫人說說看看別的,我跑腿還挺快的。”
謝嶠眉眼彎彎,十分同情道:“自個兒跟夫人求去。”隨即瀟灑的回屋陪夫人去了。
當日,崔格果然向謝嶠告了別。謝嶠將他送至京城碼頭一同話別方才送他上了船。
正月裡寶璐回家拜年,趙姨娘偷偷拉了她道,廟裡苦寒太太病得不輕,寶珊與明學來求了幾次,欲將太太接回明學府裡過年,老爺心軟便答應。趙姨娘又好聲好氣同寶璐說,太太這般也算是受了懲罰了,你也莫太計較了。
寶璐心中再不平,到底她已經嫁出去了,又見趙姨娘如今這般替沈宗榮著想,自己只好不能十分計較罷。
正月十四,寶璐生日。
謝嶠、寶璐兩夫妻一早來永安堂請安,謝老太太笑吟吟的讓花錦捧出一個蓋著紅綢布木盤來,掀開來是一副黃澄澄的頭面,道:“生辰之日也須得樂一樂。”
寶璐羞赧,自己倒從未這麼隆重過過生辰,笑意裡帶上不好意思,道:“寶璐年歲小,要老太太這般隆重倒是十分不安。”
謝嶠倒是不客氣,雙手接了木盤,笑著對老太太道:“多謝老太太疼愛了。”
寶璐美目嗔了他一眼,十分好笑道:“你倒是真不客氣。”
謝嶠道:“這是老太太的心意,我們若是不收豈不叫老太太傷心。”
謝老太太聽了也笑,一隻手指指謝嶠道:“你就是個愛鬧的。”
謝嶠得寸進尺,舔著臉同老太太道:“晚上咱們擺桌席熱鬧熱鬧?”
寶璐不欲這般隆重,傾身握住了老太太的手,道:“老太太別聽他的,我這般年紀實在擔不起這樣的隆重。”
謝老太太側頭微笑拍拍她的手道:“你不必這般惶恐,不過咱們三個自己熱鬧熱鬧。”轉頭又對謝嶠道:“此事就安排給你了,你媳婦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你想必是知道的。”
寶璐聞言,桃瓣般的面容浮出了幾絲捉弄,展顏對著謝嶠道:“這便是你對我的心意了,若是不合胃說明平時也不甚在意我。”
謝老太太聽了也好好大笑,對著左右道:“寶璐此法甚好,嶠哥整日嘴上說的熱鬧,這下看他有幾分真心思。”
謝嶠見這一老一少一唱一和的說的熱鬧也不退縮,展顏笑道:“到時候你們便知了。”
二人坐在永安堂說了許多晚上的安排又兼而唸了幾句明日元宵的安排,一席話罷,方才轉出來。
寶璐裹著粉色白貂毛鑲邊的披風,心情愉快的走在回思我院的路上,頭上的金累絲花型發簪隨著她輕快的步伐一顫一顫的。寶璐雖與老太太好生為難了一番謝嶠,不過寶璐卻突然想起了一個重要的事情。
“大人的生辰是何時?”寶璐驚異的發現,自己竟然從來不知謝嶠的生辰。
“老太太生辰往前挪半旬。”謝嶠自己不曾在意過不過生辰,對著寶璐此問倒也不甚過心。
寶璐暗自一算,前年老太太往別館去了謝嶠自己不說府裡人也不曾提起,去歲鬧打仗,那一會剛回京日夜忙著在宮裡回事,竟也不曾提起。
寶璐拉了謝嶠的手依在他身邊,粉腮微側看向他道:“大人好生隨意,這兩年竟都未過生辰。”
謝嶠笑道:“自打我入京老太太就未給我過過生辰了,大約是氣我這個不肖子孫罷。”又見她嬌態可鞠,心中喜歡,摟過她道:“我向來不注意這些,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謝嶠雖是這麼說,寶璐卻是不能不放在心上,只可惜不在眼前,多提無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