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芸瞧寶璐情緒低落,只好不再說。
綠蘿見狀忙拿話引寶璐轉移注意力便道:“前個兒姑娘給三姑娘家的欣姐兒做的小鞋,我昨日無事見只剩幾針,便將它收了尾,如今送去正好冬日裡可穿。”
寶珍在盛夏生了個秀氣的閨女,常府上下都高興,之前趙姨娘過來同她說了一嘴,後寶璐在謝府熟悉些後便讓人送了個禮,誰知寶珍倒回了更貴重的,寶璐不好意思收著,無事便做些小孩子的鞋襪相送。
寶璐聽了綠蘿的話果不再去想趙姨娘的事,便道:“是得送去了,小孩長得快,今冬若是不穿出春便要小了。”說著便要去拿,還未起身便聽外頭一聲喚:“沈姑娘。”
寶璐聽著聲音像是謝老太太房中的畫屏,便讓翠芸去看,果然是畫屏忙將人迎進來。
寶璐忙起身道:“畫屏姐姐大冷的天怎過來了。”又讓綠蘿奉茶。
畫屏忙道:“姑娘不必忙,我按老太太的意思過來送個東西便走。”說著將手中的漆底木託放在桌上,掀開紅綢佈下面是金燦燦幾個金飾,道:“老太太知道姑娘昨兒給了雜耍班一個簪子,想著到底是府中請來的人,沒得讓姑娘破費,今兒一起便讓人挑了些時興的首飾,慣常見姑娘佩戴素淨,便多選了幾個讓我送來。”
寶璐暗想老太太這到底是何意,到底是真心給她彌補還是試她,她如今別的事皆可散漫些唯獨老太太這邊是萬萬不能有失的。
寶璐試探問了句:“不知這合不合規?”
畫屏一怔隨即笑了,道:“這是老太太一片心意,姑娘也不必太過拘謹,收著便是。”
寶璐見畫屏笑意盈盈,不像是試探的意思,約摸著確實是謝老太太的好意,方才謝道:“多謝老太太了。”
畫屏道:“東西既已送來,我也不多留了,前頭院裡還有些事。”
寶璐忙道:“畫屏姐姐先忙。”又將畫屏送出門去,道:“麻煩姐姐跑一趟了。”
畫屏道:“姑娘這說的什麼話,老太太還說了,姑娘若缺些什麼盡管來說便是。”
寶璐知道這是老太太的抬舉,忙謝道:“我一切都有,老太太竟是費心了。”說著好生的送了畫屏走。
西側廂房外紅蕊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那裡,若有所思的望著這邊,見畫屏下階來,忙笑道:“畫屏姐姐慢走。”
畫屏亦是招呼了一聲:“客氣了。”
紅蕊一直目送畫屏消失在青玉齋外,這才慢騰騰轉過來奇奇怪怪的望著寶璐。
寶璐懶得理她,她定是認為她使了見不得人的手段才得了老太太的東西,莫說她沒有便是她真使了也不必同她交代。
寶璐三人進屋,綠蘿、翠芸將一盤的首飾收進妝奩,寶璐照舊收拾著要給寶珍家欣姐兒的東西。
三人在屋中不到一個時辰,阮香來訪。
阮香無事不登三寶殿,也不興打那些彎彎繞繞的,開門見山道:“聽說老太太給你東西了?”
寶璐從收下那些東西起,便知道定然是惹人側目的,所以對阮香的來訪並不意外,但她無意引起眾人議論便老實道:“昨日我巧見雜耍的女子覺她可憐,身邊又無碎銀便給只簪子,不巧被孫嬤嬤瞧見了,老太太也是憐我沒有體己所以補了我。”
阮香絲毫不關心這些前因後果,道:“你知不知道這麼些年這些來來去去的女子,得老太太東西的只杜姨娘、司書司畫和你四個。”
寶璐裝著傻:“阮姐姐若想要我送你一個如何。”
阮香噫了一聲,戳了她一手指道:“你個傻的,這代表著老太太待你與別個不同!”
寶璐笑呵呵道:“許是見我年幼可憐我罷了。”
阮香聞言又細瞧了一眼寶璐,雖模樣長得美但一雙眼閃忽閃忽的卻是天真,暗想,許真是瞧著她小?若真是這樣拉了她也沒意思,沒得到時候又讓人嘲,不若再看段時間。
阮香便道:“說的也有道理。”想著也沒甚意思,起身便要走,頓了下又回頭道:“你自己放明白點,同我裝傻也沒意思,我與你沒甚沖突,關鍵是外頭那兩個。”說罷便扭著腰走了。
寶璐籲了一口氣,未成年也有未成年的好處。
在寶璐還在擔心會否有別的人不爽的時候,謝老太太因近年末,各處官員要考核,親故多來她處打點關系,謝老太太不甚其煩,幹脆帶了永安堂的人到別館過冬去了,此次老太太學聰明瞭連潘西家的一併帶去,直至臘月謝嶠休了沐,親到別館請了兩次才回來過年。
謝老太太一走,寶璐既松氣又憂傷,鬆了一口氣是因著老太太一走原本各處望風頭的人都歇了這心,憂傷的是好不容易的機會又沒影了,等老太太回來不知還否記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