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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辜安楓都看不下去了,沖著董黎在副駕上坐著,他原本沒打算主動攻擊五行缺揍的許既白,但是這家夥實在太過得意忘形。比一個生氣的辜安楓,戰鬥力更強的是憋著一口氣的辜安楓。在許既白又又又不甘心地朝他的副駕位開過來之後,他拉起加速,直沖沖地一路把許既白懟到牆角,然後稍微拉開一點距離,又撞了上去,再讓開,再撞了下去。

停下來之後,許既白非常失望,抱怨道:“他不會真的是個面癱吧?”董黎淡淡地說:“不是。”

“啊,我就是隨口一說,”許既白沒心沒肺地笑道。、

董黎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嚴肅,打斷了他的話:“你不知道就別亂說。”

他接過工作人員遞過的四葉草,許既白的那份分量少一些。他環視了一圈,驚奇道:“辜安楓居然拿到的比嚴教授還多,沒看出來啊。”

“因為安安長期練武,他本身心率就比較低,所以差值大。而小師弟,他性格就是這樣。”他突然問許既白:“你的理想性格是什麼樣的?”

許既白不假思索:“我喜歡溫柔成熟的。”溫柔到可以包容他吊兒郎當的輕狂脾氣,成熟強大到能夠照顧好自己,不黏人,更不會糾纏不休。許既白是被寵愛著長大的全家人的心肝寶貝,談戀愛也一定要舒舒服服的。

他獨特的理想型背後,都是少年人全無心機的算計,可能許既白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雖然許既白天天說著想紅啊,小透明沒人權之類的,其實他才是這個節目裡最不諳世事的小孩。

他的大伯是中國頂級電視劇導演許周群,而父親開文化藝術公司,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收藏家。富二代加導二代,又有一副得天獨厚的好相貌,許既白幾乎是無往而不利,電影學院一畢業就進了樂易傳媒,伯父許周群親自保駕護航。即使是程訣,也是習慣了與圈內前輩陪著笑臉說違心話,酒席上長袖善舞對投資方曲意逢迎,但是許既白從來不樂意受這份委屈,即使他在演藝圈混不下去了,只需一轉身,就又是一條光明的路鋪在他腳下。開糧店的人從不為五鬥米折腰,不會有人說他有骨氣,只是因為沒餓過肚子罷了。

情場上更不消說,他撩起人來有一種年輕人特有的專注和熱忱。算命、變魔術、在公司門口的路燈前捧大束的玫瑰花是多老套和油膩的套路,只得許既白做出來全是活潑與無邪,即使拋開手之後,也說不出他半點不好。

有些人是夏天裡抵擋不住的一潑百日紅,轟轟烈烈,一往無前,但今日謝了也就是謝了,明日還會為旁人再開。

董黎是二十年來人世煙塵裡修煉出來的大仙,一眼看穿這無師自通的錦繡子弟。

但是嚴寄不懂。

或許很難想象,二十一世紀初,一個十歲出頭的少年天才,在一所寄宿制學校裡會被怎麼樣欺負。因為智商的原因,他看這個世界的角度和常人是不同的,所以更難融入高中生的生活,他不打遊戲,不泡妞,不會在寢室裡看a片,給同學講題別人也聽不懂,於是越發地沒有朋友。

中學生的小團體的形成是因為共同的興趣愛好,而穩定性則依賴於與外界劃清界限。嚴寄就是被班上所有男生劃到圈子外的人,優等生們嫉妒他,當面嘲笑他有時候古怪的自言自語,在老師傳達一些指令時有意無意地忘記通知嚴寄。小混混們看不慣他循規蹈矩的樣子,於是也欺負他,扔他的筆記和文具,在他的床上放癩蛤蟆。而相對老實的普通男生們,對他敬而遠之,沒有人和他說話。

嚴寄漸漸學到了,在被欺負的時候哭泣,則下一次一定會被欺負地更狠。被嘲笑的時候,有軟弱的表情,則那些傷人的玩笑話只會更大聲。如果偶爾露出了開心的模樣,那令他開心的東西一定會很快消失了。

而無論是優等生還是小混混,大家都害怕的物理老師,永遠都是板著臉的嚴肅冷漠樣子。嚴寄虛心模仿他那種沒有表情的模樣,很快變成了一個冷淡又古怪的學生。後來又有人諷刺他是小機器人,但他也習慣了,不怎麼在乎這個世界。

在他有一次化學課突然跑出去看天上紫色的雲彩之後,班主任找到了他父母談話。他們為嚴寄申請了提前高考,順利地進入了中國最好的大學之一。

招生辦的老師強烈建議嚴寄報數學專業,這樣的孩子他們見多了,擁有上天所偏愛的頭腦,註定走和平凡人不同的道路,而這所學校有足夠的能力去承載和成就這一種不平凡。嚴寄的父母拒絕了,兒子已經為他的不平凡付出了太多的代價。

有一個不久前從海外歸來的教授路過招生辦的辦公室,很感興趣地聽完了他們的對話,此時提議道:“我今年剛在學校建立了一個實驗班,你們家孩子願不願意學工科?”

嚴寄的大學生活非常舒心,他是實驗班的首屆小白鼠,啊呸,學生,受到學校無微不至的關注與照料。比他大幾歲的同學們已經脫離了“欺負一個與眾不同的人”這種低階趣味的年齡,何況他們都是作為與眾不同的人進入這裡的。嚴寄年紀小長得乖,一本正經的樣子反差到讓人覺得好笑,誰都樂意多照顧他一些。包括老是來蹭課的董黎。

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的自愈能力,如同生命力一樣旺盛,嚴寄在大學裡度過了他的青春期,基本成長為一個心理健康人格健全的大好青年。但是有些習慣怎麼也改不回來,比如不愛笑,很少有什麼情感波動。還有,這個世界如何,對他來說,都是沒所謂的。

董黎有幸看過一次嚴寄不同尋常的樣子,那是一次聚會,他剛成年,作為實驗班的吉祥物,被一群同學哄著一定要他喝酒。嚴寄喝得臉龐緋紅,靠在沙發裡拉著董黎的袖子嘀嘀咕咕地說話,還傻乎乎地笑。他聲音軟軟的,說:“酒很好喝但是不要下雨啊我今天剛剛把仙人掌放在陽臺上”,然後閉上眼睛開始念他明天要交給老師的程式程式碼。

董黎那時候深刻地意識到,雖然他的喜怒哀樂很少表現成嬉笑怒罵,但小師弟本質上真的是個非常普通的孩子。

只是很多事他一直不懂。

作者有話說

下午買了超甜的紅心火龍果吃,因為每日優鮮在砸錢做推廣不是廣告沒有人會在長佩上做廣告但是如果每日優鮮想給我錢的話我不會拒絕

看文也就是要甜甜的嘛,大家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