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葉瑛的神色顯得異常凝重,她他目光深邃地盯著秦時安,語氣中帶著一絲擔憂,說道:“既然你對這件事情並沒有十足的把握,為何還要堅持帶著這位江湖術士進入皇宮?難道你就不擔心,一旦事情敗露,不僅那大夫會受到懲罰,就連你也會被牽連,最終落得個被亂刀砍死的悲慘下場嗎?”
秦時安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平複內心的緊張,然後以一種堅定的口吻回答道:“沈之舟已經向我保證,他會讓大夫從最低劑量開始使用藥物,因此風險將會被控制在最小範圍內。即便藥效不佳,最多也只是無功而返,絕不會對聖上的身體造成任何傷害。”
然而,葉瑛的內心依舊充滿了不安,他轉過頭,目光穿過馬車的窗戶,凝視著外面不斷變換的景色,卻一句話也不說,彷彿在思考著什麼,又像是在為即將發生的事情感到憂慮。
當賢王得知秦時安率領人馬進入皇宮時,他迅速下達命令,派遣西廠的番役前去阻止。
這標誌著東西兩廠首次正面發生沖突。
賢王站在秦時安的面前,語氣中帶著責問:“秦指揮使,難道您也打算參與密謀,意圖造反嗎?”
秦時安恭敬地向賢王行了一禮,然後才回答說:“我此次前來,只是帶領了一位大夫進入宮中,為聖上診察病情。我並未攜帶任何士兵或武器,如何能被視作是來造反的呢?”
然而賢王並不買賬,他反駁道:“即便是太醫院的太醫們,面對聖上的傷勢也無能為力,束手無策。你竟然帶著這樣一個江湖遊醫進入皇宮,難道你真的相信他能夠治癒聖上的病痛嗎?”
秦時安依舊保持著謙卑的態度,他解釋道:“既然太醫院的太醫們已經無法讓聖上從昏迷中蘇醒,那麼嘗試讓民間的大夫來診斷,或許能夠帶來一些新的希望。”
賢王聽後勃然大怒,他大聲斥責:“你這簡直是放肆!竟敢用聖上的龍體來做試驗,如果因此導致病情加重,你就是死上一萬次,也難以抵銷你的罪責。”
秦時安依然恭敬,但語氣中已多了幾分肅穆之色,沉聲道:“如今聖上已三日未醒,殿下還有其他的辦法嗎?朝中大臣不和,朝廷動蕩不安,這是殿下想看到的嗎?”
賢王的目光如同利劍一般,死死地盯著秦時安,心中湧動著強烈的殺意,恨不得立刻拔出腰間的利刃,將秦時安的頭顱斬落於地。
在緊張的氣氛中,賢王身邊的齊同君忽然湊近賢王的耳邊,用低沉而謹慎的聲音說道:“殿下,他們會不會使用那張神秘的處方?”
賢王的心髒突然劇烈地跳動起來,他開始思考秦時安為何敢於帶一個在民間毫無名氣的大夫進入皇宮。
這是否意味著,秦時安手中已經掌握了那張傳說中的處方?
如果秦時安真的使用了那張處方,那麼殿下將會因為藥效而暫時清醒過來,但這種狀態並不會持續太久,不久之後,殿下將會因為藥物的副作用而暴斃身亡。
賢王心中盤算著,如果在這個關鍵時刻能夠確定太子的罪名,說服父皇改立太子,那麼這將完全符合他的心意,實現他的計劃。
想到這裡,賢王的語氣變得更加堅定,他對著身邊的齊同君和秦時安說道:“可以嘗試,但是葉瑛和秦時安必須留在宮中,以確保聖體的安全。如果聖體有任何損傷,你們倆一個也別想逃脫責任!”
在緊張的氣氛中,太監迅速地引領著大夫穿過長長的走廊,直奔皇帝的寢宮。
與此同時,葉瑛和秦時安被安排在距離不遠的一座裝飾精美的水榭樓中等待。
不久,葉瑛不知從何處弄來了一壺醇香的美酒,秦時安一見,立刻皺起了眉頭,責備道:“在聖上尚未從昏迷中清醒過來之際,你竟然有心思在這裡飲酒?”
葉瑛卻顯得異常鎮定,他回答說:“你剛剛也說了,需要從最低劑量開始給皇上用藥,這一時半刻之內,皇上肯定不會醒來。我們只能在這裡耐心等待,如果不喝點酒助眠,你真的能安然入睡嗎?”
碧波蕩漾的湖面,倒映著水榭的亭臺樓閣,如一幅精美的水墨畫。微風拂過,水面上泛起層層漣漪,帶著絲絲涼意,讓人倍感舒爽。
如此美景,卻在這詭譎的宮中顯得陰森寒冷。
秦時安確實睡不著,沈之舟派來的大夫說了,手中的藥不可能治好聖上的病,甚至不能確定聖上會不會醒過來。
如今他和葉瑛兩人在這水榭中,只能耗著時間。
他不敢喝太多的酒,只飲了一杯。葉瑛卻獨自喝了好幾杯後突然開口問:“你與幽蘭若沒有這些意外,是不是早就成親了?”
秦時安低頭不語,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當年慕家遭難時,他還只是一個別人嘴裡的私生子,即使有那麼一段讓陸伯父覺得顏面掃地的獨處一夜,他也不知道陸伯父願不願意將女兒嫁給他。
他唯一確定的是慕昭心悅於他,不惜與他一起墜入洪水之中。
他一心想要在戰場上功成名就,十裡紅妝迎娶慕昭,等來的卻是慕府滿門抄家,自己的父親與大哥葬身火海的訊息。
這幾年是怎麼過來的?他已經全然忘記,在他意外得知,幕昭還活著時,他想的只是自己父親的事,是不是真的和他的三哥有關?
那時候他恨慕昭嗎?
是恨的,但是那股恨卻也包含著無法掩蓋的愛。
如今走到這一步,他不知道接下來的路會怎麼走。
一旦皇帝醒來,若是對太子起了疑心,那麼賢王勢必得勢,他和慕昭就會面臨著巨大的威脅。
如今他們手上的證據,只能證明此案和周應煥有關,然而周應煥早已死無對證。
沒有確鑿的證據,賢王極有可能洗脫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