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真的。”
燕天明摸了摸五弟的小腦袋,轉身走開。燕赤煌吮了吮手指,突然想起來了些什麼,對這大哥的背影道:“對了,二哥和爹爹好像吵架了,爹爹的房間被二哥砸得一塌糊塗,二哥的表情看起來好嚇人啊,也不知道爹爹怎麼惹的二哥這麼生氣。”
燕天明身形一頓,腳步停了一下,背對五弟擺了擺手,繼續向前。
燕府客房中,林樸陰夾了一口菜,喝了一口酒,對躺在榻上懶得連飯都不想吃的梅子笑道:“你待在這裡做什麼,你不是燕家的諜子麼,在這裡混吃混喝不去邊境報到,就不怕被燕大帥打板子?”
梅子笑用被子矇住了頭,悶聲道:“不去,護送大少爺可是一個苦差事,還不許我休息幾天嗎,再說我本來在乾國諜子裡面潛伏了好多年,為了護佑大少爺而放棄了幾年經營,我現在都不知道該去幹什麼,說起來都是鬱悶,媽的,讓我睡會。”
林樸陰啞然而笑,擦了擦嘴角的酒漬,哈哈道:“梅兄,你倒是灑脫。”
門吱呀一聲開啟,燕天明走進來,聞到酒香,鼻子聳動了一下,皺眉道:“怎麼又是燒刀子,樸陰,你不能換一種酒麼?”
林樸陰哈哈一笑,放下一張凳子讓燕天明坐下,問道:“怎麼樣,小姑娘沒事吧。”
“好多了,”燕天明揉了揉因熬夜而布滿血絲的眼睛,道:“要不然我跑出來幹嘛,依依現在狀況穩定下來了,只是還沒有醒過來,依依身子骨還是太柔弱。”
燕天明灌了一口酒,連嗆了幾聲。
“小姑娘捨身救你,你可不能辜負人家。”梅子笑掀開被子起身,坐在桌邊夾了一口菜,道:“你若是敢辜負他,小心我的飛刀。”
林樸陰點點頭,摸了摸腰間的辛夷,意思再明確不過了。
燕天明苦笑一聲,道:“你們兩個就這麼信不過我麼。”
梅子笑哼哼兩聲,輕啜了一口燒刀子,笑道:“先兵後禮,我們兩個可是把小姑娘當做妹妹的。”
燕天明嘆了一口氣,摸了摸左眼刀疤,輕聲道:“把她捲入千裡廝殺,我心裡有愧,但是沒了她,我也走不了千裡之遠。”
相伴走過千裡的三人沉默良久,齊齊舉杯相碰,酒水四濺,仰頭一飲而盡。
恍恍惚惚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窗外的太陽漸漸西垂,最後星月當空,三人醉成一團,林樸陰包裹裡的燒刀子被喝了個一幹二淨。
燕天明滿臉醉紅,伸臂摟著梅子笑和林樸陰的脖子,噴著酒氣大著舌頭道:“老梅,樸陰,咱們三人可不要忘了對方啊,老梅要去找他師妹,樸陰要去殺盡雲寒門,我呢,呵呵,不知道幹什麼好,本想著去找爺爺求個入朝為官,但還是等等吧,想先走一趟江湖,看一些東西,殺一些人,然後才能心安理得去做官,你們兩個說,怎麼做個人就這麼麻煩呢,如果我出生在平凡人家多好啊,你們說是不是?”
林樸陰和梅子笑一人低頭,一人仰頭,早就醉得睡著了,呼嚕打的震天響。
燕天明傻傻一笑,喃喃道:“你們也覺得是啊,唉,我這個大少爺,命可真不好。”
說完撲通一聲倒在地上,沉沉睡去。三人你枕著我的手臂,我枕著你的大腿,大醉不醒。
燕赤煌一臉氣悶地在院子裡轉來轉去,看了看中天的明月,嘴唇一扁,小臉上滿是委屈。
臭大哥,說好的講故事呢?
燕赤煌很不高興,來到這兩天大哥一直待著的屋子前,氣哼哼地推開門。
屋內一片黑暗,沒有預料中大哥的身影,倒是那躺在床上昏迷了兩天的漂亮姐姐睜著一雙烏亮的大眼睛,愣愣地盯著他。
“咦,姐姐,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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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境到南淮的驛道上,一人騎著全身烏黑的駿馬飛馳,這人一身盔甲上沾著點點塵土,長相方正的臉上風塵僕僕,眼中是強抑的激動,手持著馬韁不停地催馬疾行。
燕狂風。
背上的二十軍杖火辣辣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