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天明抓了抓頭,突地目光一眯,望向道路前方走來的一群嘰嘰喳喳的文人,那李文軒赫然在其中,那些成群結隊的文人們也是前兩日金秋宴上受到賞識的才子,這些個文人三三兩兩地聊著天,想來只是互相作伴出遊,不是為他而來。這群文人前方走著一名神色倨傲的年輕公子哥,身披錦緞大袍,脖子上搭著白虎毛皮圍巾,兩隻手十根手指上有六根帶著材質不一但都簡直不菲的扳指,腰間懸著一塊上等紫玉觀音佩,腳蹬漆黑底色刻畫鮮紅豹紋的豹皮靴子,手中還持著一柄十二骨鑲金山水扇子,一幅豪族紈絝的行頭,只不過這一身不是一般的紈絝可以玩的起的。一群文人跟在倨傲公子哥後面,笑得那叫一個諂媚,公子哥則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他身邊跟著八名健壯的扈從目光左右掃視,將那公子哥護的嚴嚴實實的。
燕天明啞然一笑,這一身行頭怎麼著最少也要個小二萬兩銀子,怪不得需要這麼多扈從,在有心人眼裡這就是一堆會走路的銀山啊。燕天明搖了搖頭,帶著三人讓到一旁,把路讓給這一臉盛氣淩人的公子哥。
李文軒遠遠就看到了路旁的燕天明和葉碧樹,臉色一變,輕哼一聲,其他文人聽得李文軒冷哼,也是左右四顧,這下也看到了那金秋宴上完全壓了他們風頭的燕天明,頓時有人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意味,有人在那公子哥耳邊說了些什麼,那公子哥目光一閃,徑直向燕天明走來。
公子哥來到燕天明身前,目光先在其餘三人身上掃視了一圈,在文錚和葉碧樹身上停了停,最後才轉到燕天明身上,啪的合起扇子,輕輕敲在手心,傲聲問道:“你,就是那個燕家的燕天明?”
燕天明皺了皺眉,“不錯,在下正是燕天明,你是何人?”
“本公子姓溫名梓,你可記下了?”公子哥一臉倨傲。
這時文錚適時在燕天明耳邊輕聲說道:“這人名叫溫梓,他爹是監丞司副監丞溫博,是我爹的下屬,但一直和我爹不對付,據說是新黨的首腦之一。”
溫梓看著竊竊私語的兩人,哼了一聲,手中合攏的扇子重重拍在掌心,一臉不豫。
“蚊子,你竟然叫這個名。”燕天明驚訝叫道,上下打量著眼前這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作風卻完全不同的紈絝。
溫梓臉上泛起慍怒,哼道:“枉我還以為那罵遍了東南文人的燕家長子能有多大的才學,沒想到連區區人話也聽不懂,。”
燕天明也不動怒,呵呵一笑,“人話我聽得懂,只是閣下的話卻是不太聽得懂。”
溫梓還未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身後好事的文人已經罵出聲了,“你什麼意思,竟敢罵溫公子不是人!”
溫梓神色大怒,冷聲道:“沒想到燕家長子竟然是這樣的牙尖嘴利,怪不得你們燕家能手握洛州兵馬五十年,恐怕沒少拍聖上馬屁吧。”
燕天明搖了搖頭,不理會此人,正要與溫梓擦身而過,卻被他身後的健壯扈從用胸膛頂了回來。燕天明按住身旁大怒的童溪,目光微眯,“溫公子這是什麼意思,不讓我等離開麼?”
溫梓開啟扇子搖了搖,冷笑道:“我還以為那些把你吹得神乎其神的傳言是真的,沒想到卻是一個軟蛋。”
文錚怒道:“溫梓,你可不要欺人太甚。”
溫梓不屑地瞥了文錚一眼,“文兄,我如何欺人太甚了,有本事你哭著和你爹告狀去。”
“你!”文錚大怒。
燕天明按了按他肩膀,對著溫梓淡淡道:“溫公子,適可而止便是,我不與你一般見識,你也別和我無理取鬧。”
“無理取鬧?本公子從不幹無理取鬧的事,我只喜歡欺負人,你不是能麼,本公子便要來欺負欺負你。”溫梓盛氣淩人,只差沒有用鼻孔看人了。
燕天明啞然失笑,這溫梓怎麼如此幼稚,好似那些好勇鬥狠的頑童一般,不過紈絝不都是這樣的嗎?
溫梓臉上湧起怒色,他生平最受不了別人一副笑話他的樣子,當下揮了揮扇子,八名健壯扈從便將四人包圍起來,一臉不善。
燕天明一皺眉,看著溫梓不發一語。
溫梓猖狂一笑,心中對這怕這怕那的燕天明更是不屑,“看來你們燕家淨出些你這種欺軟怕硬的家夥,光會嘴上罵罵文人,遇上本公子,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屁都不敢放一個,枉我還以為燕家如何了得,現在可真是叫本公子失望,全是一群軟骨頭。”
他身後大多數的文人們哈哈大笑,溫公子說的真好,燕家長子可不就是一個欺軟怕硬之輩嗎?
燕天明不言不語,踏步上前,他前面的健壯扈從神色平靜,伸手猛推燕天明胸膛,卻沒將他推後一步,燕天明身形連一絲搖晃都沒有,在那健壯扈從驚愕的目光中,燕天明摘下腰間驚雀,刀鞘狠狠擊打在這名扈從的小腿上。
身形魁梧如同小山的扈從猛地跪倒在地,一臉疼出來的冷汗,被燕天明刀鞘敲中的小腿已經是詭異地扭曲了,燕天明這一刀鞘擊斷了他的脛骨。
七名健壯扈從回過神來,虎吼一聲盡數撞上來,燕天明刀不出鞘,旋身而轉,七名扈從眼睜睜看著刀鞘拍來,卻完全躲閃不及,刀鞘連環拍在七名扈從的下顎上。
拍掉了他們半口牙齒。
燕天明猛地抽刀,刀尖抵在臉色煞白的溫梓的鼻子上,冰冷目光環視驚懼浮於臉上的一幹文人和強自平靜的李文軒,淡淡開口:
“泥人也有三分火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禮讓三分,人再犯我我才犯人,人還犯我,斬草除根,溫梓,你爹是誰我管不著,再大也沒有十五萬洛軍大,你一而再再而三惹我,找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