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天明相信了，沒有問為什麼，就是直覺，洪厚材沒有說謊。

燕天明思索良久，道：“你告訴我這個，無非是想讓我和你大哥或者三弟掐起來，削弱他們的勢力，你好擠入爭太子的隊伍中，你明白我不會對幕後黑手善罷甘休，即使我知道你想利用我，也不得不和大皇子或者三皇子交鋒，這是陽謀，是不是？”

“是，卻也不是，”洪厚材目光微眯，“我說了這是一場交易。”

“什麼籌碼？”

“若我繼位，大洪和燕家可以好聚好散。”洪厚材沒有說出保住燕家的軍權之類的承諾，因為兩人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過了就是假的了，提出這一個看似不是籌碼的籌碼，卻顯示了足夠的誠意。

燕天明沉吟良久，坐直了身子，淡淡道：“我是燕家長子，我能做主。”

洪厚材目光一閃，笑道：“是的，你能做主。”

“那麼，我接受這個交易。”

雨聲飄搖，砸在頂上的茶棚，啪啪作響。

茶香四溢，水汽彌漫。

燕天明眼簾低垂，淡淡道：“你相信我能讓你大哥或者三弟元氣大傷？”

“我相信。”洪厚材似笑非笑。

“只是這樣還不夠，你離家二十多年，沒有絲毫勢力，怎麼爭皇位？”

“所以我才要和你做交易，最大的受益人是我，你才是東家。”

燕天明微微一驚，“你想要洛州軍權？”

“不，我雖然久不在東南，但是洛軍的情況我卻比我大哥或者三弟看得清楚些，”洪厚材摩挲著胸口狼頭刺青，笑道：“我只需要燕家的支援。”

燕天明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嘿然道：“原來繞了半天，我才是做主交易的東家。”

洪厚材豪邁大笑：“對，我現在也要仰你鼻息了，而且還得保住你的性命，有我做你的護衛，你可賺大了。”

燕天明愣了一愣，這才記起洪厚材不是在宮裡長大的皇子，而是在西原那邊長大的江湖人，剛才那一番話卻不由讓燕天明以為對面坐的是心機深沉的皇子，洪厚材既有城府，又有豪邁，燕天明不由對他再高看了幾眼。

燕天明再次想到那也好似豪爽的三皇子，雖然洪破虜一直表現的毫無破綻，但燕天明直覺他就是不如洪厚材一樣真實。

燕天明只是有疑惑不解，問道：“為何你離家二十年，還想染指皇權。”

洪厚材摸了摸茶杯，淡淡道：“這個問題，我覺得多餘的。”

燕天明點了點頭，明白了，當人擁有了許多後，總是會想要更多，窮人溫飽便是滿足，而那些豪門大閥，想要的卻是沒有止境。

燕天明目光一閃，遙遙望向渤城方向，平靜道：“你若想爭皇權，那便要做些事，至少在這乾國要做一些事，才能為自己增加初步的籌碼。”

洪厚材哈哈大笑，笑聲透空，茶棚棚頂嗡嗡而震，茶博士被笑聲猛地驚醒，啪的一聲坐倒在地，昏頭昏腦不知發生何事。

洪厚材站起身，拍著胸脯大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既然我們達成了交易，我便送那徐黑虎的頭顱給你當個附贈品。”

“怎麼殺？”

“我纏住袁承宣，你去殺人。”

“若是我殺不掉呢？”

“有人不希望我死，那麼他也會出現。”

燕天明大笑不止。

天地間雨勢漸大，山巒般的黑雲壓城。

黑山摧城巒，風雨蘊雲煙。

一隻白燕，一幅狼頭，直奔渤城而去。

要去殺一頭黑虎。

第二更，明天較忙，只有一更，十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