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天明愣了一愣,明白了,望向明陽的方向,冷冷道:“沒想到橋才走了一半就準備拆了,全軍出動?若是淮水關被攻破了也能賴到燕家頭上是吧,六千水軍留守?這就想搶去洛州的軍轄權啦,若是勝了,這六千水軍我估摸著你們洪家也是不會撤的。”
守城將領一頭霧水沒聽明白,燕天明也沒打算讓他聽懂,再道:“那便讓那六千水軍運糧去。”
“大少爺,那些個水軍說奉了大皇子的指令留守淮水關,根本不敢離開啊。”
“草你大爺的洪祿平,老子睡了瀟瀟,尼瑪的還想在戰場上擺我燕家一道?”燕天明,指著明陽的方向破口大罵:“還有那狗-日的皇帝,想讓我燕家陷入死局?一手如意算盤啪啪的響啊!”
守城將領大驚,連忙捂住燕天明的嘴,急道:“大少爺你在說什麼呢,要是讓別人聽去了就是欺君犯上了。”
“欺君犯上,老子最喜歡做這種事情了。”燕天明呼哧喘了會粗氣,平複了一下心情,事已至此憤怒已是無用。
顧獨邪斜眼看了看燕天明,打趣道:“哦喲,你也粗話連篇了嘛,不錯不錯。”
燕天明懶得理一臉看戲的顧獨邪,沉吟許久,在運糧車上掃視幾眼,打定了主意,斬釘截鐵道:“我來帶領運糧車。”
“大少爺,”守城將領又是一驚,“這個萬萬不行,不提你不是軍伍中人,沒有資格掌握軍隊,單單是現在洛淮平原上的危險境地,就不能讓你上去冒險,說句難聽的不要在意,你死了沒關系,要是運糧隊有了什麼閃失,我們就都是洪國的罪人了。”
燕天明已經冷靜了下來,聞言不以為杵,點頭道:“你說的對,冒險之事做不得。”
燕天明再想了一想,道:“但是我們不能坐以待斃,現在前線缺糧,缺的也是一段可以周轉的時間,所以運糧隊先運送一少部分的糧草,這樣即使損失了,也不會動搖到根本。”
守城將領點頭,“這似乎是唯一的辦法了。”
燕天明看著守城將領,行了一個軍禮,沉聲道:“我會帶領一成到兩成的運糧隊走平原過去,疾行趕路,你先不要忙著拒絕,聽我說,我在洛淮平原上走了一個來回,一些捷徑比你們熟,而且我不需要太多的護衛,我只需要兩百人和六百匹馬,反正在洛淮平原上是躲不過乾國的斥候,不如就三匹馬拉一個運糧車,直接追求速度,如果真的遇上了遊騎兵,相信我,只要不是過千人的,我就能對付。”
“這……”守城將領猶豫不決,想到了燕天明的淮水關掛頭,終於咬了咬牙,狠狠道:“好!我這次就來賭上一賭,我撥給你兩百人和六百馬,你一定要把糧食給我送到!”
燕天明鄭重點頭。
守城將領召集了運糧隊的人馬,看著下方清一色的年輕面孔,沉聲道:“燕家大少爺將會帶兩百人走平原運糧,九死一生,願意去的就舉手。”
眾多預備士兵面面相覷,突地高呼起來。
“是那個淮水關掛頭的燕家長子嗎?”
“快看快看,就是那個左眼上有刀疤的人,就是他!”
“真的是燕家長子啊,哈哈哈,那還猶豫個什麼!”
“老子跟定你了!”
近萬的預備士兵激動萬分,熱切、敬畏、崇拜的目光紛紛注視在燕天明身上。
近萬雙目光的注視,燕天明頓時壓力山大。
他沒想到自己的名字竟然有這麼大的力量,看著下方超過半數的人舉手,愣神了一瞬,心中感慨萬千。
直接點了兩百人,從馬廄裡牽走了六百馬,每三匹馬拉一輛運糧車,就這樣組成了一個小型運糧隊。
等到天黑,淮水關城門大開,燕天明率領的兩百人運糧隊迅速出城,在夜色的遮掩下向著乾國的方向急速賓士。
燕天明回頭望了一眼完全充當車夫了的預備士兵們,一張張年輕的臉上有著緊張和激動,嘆了一口氣。
都是一群沒見過血的孩子啊。
而燕天明雖然年紀不大,但從小就是看著邊境烽火長大的。
死人?鮮血?你要問一個八歲就殺人的小孩怕不怕這些,嗯……這個問題需要回答嗎?
燕天明之所以敢這麼行險,當然不是沖動,而是有底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