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幾位大人可能查出他二人的……死因?”葉川白斟酌了一下用詞,問道。
那為首的官差遲疑了一下,回頭瞥了一眼仵作,道:“與先前出事的那幾人無異。”
“先前出事的那幾人……”葉川白輕聲重複一遍,隱約有了些猜測,又向對方確認道,“那這次出事的這兩人,的確都是人麼?”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官差愣了一下,詫異地反問道,“你與他們不是相識的麼?”
“不,我是說……”
兩人正說話,只見半空中忽有一身背桃木劍且衣衫襤褸之人飛身而來,轉眼那人便已到了身旁。一件破舊的黑色披風,一身看不出本來模樣的玄色道袍,一頭似乎很久不曾打理過的雜亂的黑發用一支桃木簪束在腦後,反而是他手中那柄刻著精細符文的桃木劍卻是十分幹淨,像是常常被細心清理保護過似的。
這人臉上的線條很硬,神情很冷,如華夏西南群山之巔亙古不化的冰霜似的,讓人禁不住心慌。
看他的模樣,大約是個捉妖師。
捉妖師啊……
在來的路上葉川白也曾聽阿某提起過這類人,他們對妖來說簡直就是天敵——
一隻修煉千年的妖也未必敵得過一個修行十年的捉妖師。
有什麼辦法?這世上的事物都是不能有十全十美的,若是十全十美了,有朝一日為非作歹,又有誰製得住呢?這個世道,事物總都是要有一點缺陷的,相生相剋才得以萬古同存麼。
所以同樣,捉妖師也不是萬能的,因為他們只能驅鬼降妖。當然,有些厲害的捉妖師能練一身武藝,教訓教訓惡人;也有的長了個好腦子,能開門做做生意賺個盆滿缽滿的。這都是各人的造化,和他們是什麼身份沒關系。反正捉妖師的符也好,法術也好,除了驅邪捉妖之外基本上是沒有作用的。
但是麼,眼下這狀況,能驅邪捉妖就足夠了。
雖說這世上的捉妖師十有八九都是欺世盜名之徒,那點微薄的修為,驅邪已是極限,根本不要提捉妖。就算有符咒也無用,沒有足夠的修為維系的符咒,對大多數妖來說只不過是撓癢癢的程度罷了。但此人應該與那些人是不同的。就連葉川白這樣初涉江湖的讀書人都能察覺到他身上那股肅殺之氣,他又怎麼可能只是徒有其表而已?
“咦,這位不是江寧府青崖山長夜宗的段師叔……”人群中有個年輕的小道士好像認得他,卻被身邊的另一個道士打扮的人拉了一下,兩人說了些什麼,轉身回了客棧。
長夜宗?那可是出了名的收妖大派啊!這人是長夜宗的人?
那小道士稱他師叔?那還是個長輩啊!
眾人不禁稍微鬆了一口氣。
這些天鎮上也不是沒有長夜宗來的人,但也不知是因為道行不夠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總查不明白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這眼下來了個輩分稍高的人,或許能有些用呢……
不過這人是不是太年輕了些,看這模樣,還不到三十歲吧?
那人倒也不顧眾人的議論,站在離那兩具屍體稍遠一些的地方,環顧四周,最終望向了葉川白這邊,問道:“我觀此地妖氣甚是詭異,可是出了什麼大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