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找蘇俟矣。”阿某道，“他在家麼？”

“我們家老爺出去了，不在家。二位可有什麼要緊事麼？”

葉川白道：“的確是有要事相商，老先生可知道蘇先生去了什麼地方？”

“這個老爺倒是沒有說，不過是和劉護院一起騎馬走的，應該是去鎮子外面了。”那門房想了想，又道，“那這樣如何？如果二位有急事卻不便直說的話，不妨留下名姓或是住處，待老爺回來的時候再去找你們。”

“這倒不必，我們或許已經知道蘇先生的去向了，就不勞煩了，告辭。”葉川白抬手一禮，轉身離開。

“鎮子裡來去用不著騎馬，而騎馬一定是去了鎮子外頭，現在可已經是下午了，這個時候去鎮子外面，會不會是聽說了連彌要出家的事，所以急著找她去了？”阿某疑惑地小聲道。

“雖然不能肯定，但我們可以去看看。”葉川白道，“只是蘇夫人出家本就是她為了不讓家人擔心而編造出來的，除了她本人、你、我還有花二孃以外，沒有別人知道。所以蘇俟矣應該不是為這事出去的。”

“那還能是因為什麼？總不會是聽說連彌失蹤了，才追去找人的吧？他不是不喜歡連彌的麼。”阿某道，“還有啊，昨天傍晚她又為什麼會一個人倒在連山腳下？從鎮子到連山腳下可也有不少路，按理說，她是蘇府的正房夫人，你們這些大戶人家不都講究個尊卑禮數的麼？就算再不討蘇俟矣的喜歡，她的身份還是擺在那裡啊，沒道理一個人走路去那麼遠的地方。”

“不錯，不論是車夫還是婢女、護衛，都不見了蹤影。”葉川白沉吟片刻，道，“走吧，先去連山。”

昨夜曾有大雨，將連山腳下的血跡沖去了大半，只殘留了一片淺淡的暗褐色。夜雨打亂了山間黃泥路上的腳印，盡管清早日出後不久就放了晴，但連山附近氤氳的水汽充盈，每逢有人路過，便會覆住先前的痕跡。眼下申時已過，山道上那些足印、轍痕都早已不是昨日傍晚時留下的那些了。

不過泥濘中還有幾行雜亂的馬蹄，卻是不久前才留下的。有些淺，另一些則更深，還沒有被濕潤的黃泥抹平，像是那馬主人剛從這裡過去不久。

“剛剛那個騎褐色大馬、穿石青衣裳的男人不會就是蘇俟矣吧？”阿某神情懨懨的，有點兒懊喪。那男人年紀不大，身上穿的看起來也像是華貴的面料，身後跟著一個高大魁梧的護衛，也是騎著馬。

這不就是那所謂的擦肩錯過麼？

“興許是他。”葉川白道，“也罷了，既如此，我們就先在這附近看看，興許有什麼先前沒注意到的線索。”

“唔，這裡的血跡只有連彌的，沒有別人的。大概她是在這裡遇到了意外，然後逃到了我們看見她的地方以後，被殺她的人追上了。”阿某半蹲在翻倒的破損馬車旁，盯著從車轅一路拖延出去的淺淡血跡，臉色不大好看。她銀白的靴面和霜白的裙邊上都沾了不少零星褐黃的泥漬，弄得有些狼狽。她若有所思地停頓了一會兒，指著地面，又道，“那裡還有幾個淺淺地腳印，應該是剛才那兩個人留下的，我記得剛剛，那個護衛鞋底嵌著一枚鈎子，喏，和這個一樣的。”

“你怎麼了？”

“我？我沒事啊，”阿某緩緩地籲出一口氣，蹙著眉頭擺了擺手，道，“就是聞到血味不怎麼舒服，

我們妖都是這樣的。”

“是這樣麼？”

葉川白將信將疑地問道。這裡的血味早就已經被雨水沖得很淡了，何況以前阿某也不是沒有見過人血，

但那時她分明沒有這樣異常的表現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