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唯輔陪著葉宰進了道衙,兩人又一起走到前後衙連線的迴廊處,李唯輔駐足停下,語含鼓勵道:“良臣,快進去。老夫還有點公務需要處理。”
說完後好像真有什麼要緊事似的,扭頭就走。
“喂,不是說好……”
葉宰本來和李唯輔說好的一起見見少夫人,實際是想免得單獨放對太過尷尬,沒曾想這隻老狐猩居然臨陣退縮。
他只好鬱悶閉上嘴,免得鐵血形象被身邊人看去,以至人設不保。
迴轉身,親兵副隊正石頭正好看來,問道:“兵憲,還進嗎?”
“又不是什麼龍潭虎穴,為什麼不進?”葉宰拂袖而進。
進去是一列七拐八拐的千步廊。右側是白白的牆和造型各異的瓦窗,都爬滿了綠植,散發著各種氣味兒;左側是一汪清澈的池水,此時微風襲來,水中碧波盪漾,恰如葉宰的心情——吹皺了一池春水。
拐了幾個彎,葉宰突然發現拐角處一襲黃裙倏地閃過,接著便是清脆的聲音響起:“來了來了,少爺回來了。”
葉宰眼皮子一跳,步伐不禁變得慢了點。
然而,再長的路終有走完的一刻,當葉宰轉過這個拐角,眼前豁然一亮。
並不是因為建築,他在這裡住過一個多月,早就看慣了。
他詫異的是人,站在正屋階下的一個女人。
她白皙的面板在夕陽的朦朧光線下奕奕生輝,淺藍的深衣自天鵝般的脖頸罩下,至胸口又恰倒好處收束,展現出來一絲絲的弧度。
再往下是盈盈一握的纖腰,紋著淡淡花紋的長裙垂至腳面。身材高挑之極,目測一米七左右,可想而知那裙子遮蓋的是怎樣的一雙大長腿。
她應該有24歲的年齡了吧?在古代,她應該早已褪去清澀,但可能又因為原主的不重視,在成熟中又摻著那麼的一點點複雜的清純。
她此刻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好像刻意在剋制著什麼,好看的眉毛、眼睛、嘴角都平平淡淡的。
葉宰驀地心頭一蕩,喉結微微滾動,沙啞著聲音道:“夫人,外面風大,你我無需如此客氣。”
少夫人柳眉微挑,眼光放遠看向葉宰身後的親衛,輕啟朱唇道:“你們出去吧,少爺回家了。”
“是呀,快點走。難道你們還怕少爺在家裡不安全?”山竹接嘴道。
“額……”
石頭當然不會走,他只聽葉宰的命令,低聲請示道:“兵憲?“
葉宰心說老子就怕這裡不安全,可當著親兵的面怎麼也說不出口,不禁再次在心頭咒罵了一句李唯輔,這才點頭道:“去吧。”
說罷還給石頭打了個眼色,期望石頭也和趙義一樣曉事,不要走遠!
石頭接收到了這個訊號,也不知是懂還是不懂,恭恭敬敬施禮後帶人撤出。
“哈哈,手下太忠心了哈。”葉宰沒話找話道。
“嗯。”少夫人溫柔淺笑。
還好,至少在配合我。
葉宰放下些許擔心,挪動步子走過去,邊走邊說道:“夫人住在這裡可習慣?哦,看我,肯定不習慣了。行都司窮山惡水,比起徽州來差得太遠。”
少夫人輕搖螓首,綰起的烏絲上金步搖微微顫動,聲音甜美道:“夫君,你怎麼知道妾身不習慣?”
山竹幫腔道:“少爺,少夫人說過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哪裡都習慣的。”
葉宰當即腳步一滯,心裡哀嚎:這就是不走囉!
山竹見他不走,蹦跳著過來,還伸出了一隻手。
葉宰身體一緊,情不自禁把右手摸向腰側,那裡是他叫皮匠專門縫製的槍套。
不料山竹就是來拉他的,白生生的手掌抓著他的小臂往前拖,脆聲道:“少爺,快走啊,屋裡還給你備著飯食。少夫人親手做的,徽州菜哦,你好久沒吃過了吧?”
“幹什麼,男女授受不親。”葉宰甩手脫開,一本正經道。
“噗嗤!”
這句話引得一大一小兩個女人都笑出聲來。
只不過少夫人是掩口輕笑,山竹則是呲著白牙大笑。
笑過幾聲,山竹嗔怪道:“少爺盡說胡話。少夫人和婢子可是知道,你在外面山莊裡養了十幾個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