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火光搖曳,這邊的防空壁上落下一大團人影。
薛渺渺輕嘆一聲,轉頭看向楊蔓,“其實我服你。”
“什麼?”楊蔓慢慢鬆口,尚未被咬下來的兔肉,重新留在了骨頭上。
火光通紅,她轉臉看薛渺渺。
薛渺渺伸長了腿,目視前方,一面咬著手裡的肉,一面說:“我服氣你小小年紀一個人打拼生活,為了朋友,不惜遠行緝兇。雖然方式不一定對,這份義氣難能可貴。”
“薛姐姐你有點意思。”楊蔓點評道。
“其實這裡的很多人都很有意思。”目光落到那群簇擁的人身上,薛渺渺的心裡就充滿了能量。
這些兄弟——不論男女,統稱兄弟——早已超越了性別的障礙,他們拿著不盡高額的工資,做著拋頭顱灑熱血的工作。
不一定聲名顯赫,更有可能無人問津,卻披荊斬棘不畏辛勞。
“也都不過二十歲上下,心有無私。”楊蔓用上了不久前言情劇裡學到的詞彙。
稍稍愣了一瞬,薛渺渺微微點了一下頭。“嗯。”她說,“心有無私。”
·
次日一早。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往大山深處行進。
這次的任務要比以往的艱難——對手來無影,去無蹤,至今杳無蹤跡。薛渺渺他們刺探不得,也近身不得——一切就像夜裡摸瞎。
好在走了將近一天之後,他們看到了不遠處的人家。山中的住戶建房距離都遠,但一個村落的同心力卻十分強勁。當初洵鬱他們是被關在一間地窖裡,尚未來得及賣入山林當人媳婦兒,但那些賣進去的,無一歸來。
尚未靠近村口,陸霄就給眾人下命令:於靜、孟剛、薛渺渺、駱承川從南邊進,他、楊蔓、靳蕭然、小許從北邊,其餘人從西邊,大家各自按照原先的計劃,偽裝成畫家或者別的藝術家,到山中的藝術聚集地集合。
藝術家需要清靜,深山乃至佳之處。這成了深山心照不宣的賺錢方法,於是,外來人口幾乎只有這一個法子安然入內。
七八月正是旺季,山中人應當不疑有他。
於靜把長發放下,孟剛戴上眼鏡。“還真有幾分作家的樣子。”於靜苦中作樂。
薛渺渺:“九分。”她亦點評。
大家都把生死當做體驗,救人是賺,命喪是劫。
駱承川:“我這畫家是否也有幾分樣子。”他揹著素描畫板,薛渺渺手提畫具,提前進入角色:“是的,老闆,本助理覺得你這畫家賽齊白石。”
“畫醉蝦的老先生?”
“醉了頭的老先生。”
他只是特邀專家,生死之事本可避免,卻主動請纓。不是醉,是什麼。
日光穿過助理薛渺渺的琉璃耳墜,一行人正式進入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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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了定金,幾位畫家、作家就都有了自己的屋子。農村院落的主人封家禾是一位四十出頭的精明男人,作為院落的房東,他一面走,一面給人介紹這裡的環境。
“暑期酷熱,我們山裡陰涼。蟲魚鳥都有,畫畫、寫作都是好素材。”
孟剛推推眼鏡。
於靜走到窗邊,探頭——
草木幽深,林鳥可見,一派蔥蔥鬱郁。“哎,這裡真的很漂亮誒,老公,你這次的新作一定能寫得很好,到時候,就會有出版社來找了。”
“怎麼?孟先生目前還未找到伯樂嗎?”
到底是房東,說話也有一定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