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有些不解自己老聽到滴滴滴的聲音是怎麼回事。
陸霄把手電筒照過去。
一枚定.時.炸.彈輕聲地倒計時,炸.彈上似乎綁著一塊木片,木片上大概兩面有字。一面刻著:陸警官,這是你女朋友當年在地窖裡刻下的。
一面揹著,無法檢視。
陸霄反手將手電筒舉高,照向天花板,“所有人,十分鐘內撤離。”
楊蔓盯著炸.彈上的計時器,看著一步步走過去的陸霄。
身後的警員們立刻以高效動作帶人陸續撤離。
“喂……”楊蔓唇動了動。“那是炸.彈。”
此刻的身後早已沒有了人,外面的人員撤離應當也早已完畢,他卻一步步向著炸.彈走去,手指碰在那枚木片上,整個人肅靜得宛如一個雕塑。
“那是炸.彈,陸霄。”她的唇發顫,手去拉陸霄的衣角。
陸霄眼顫了一下。
像是魔怔。
這張木片對他而言意味著什麼?
那是洵鬱的遺言。
是生與死的對話。
“楊蔓,你先出去。”他站炸.彈的面前,食指點在木片上,看得人心驚膽戰。
楊蔓一下子淚水湧了上來。
她想:“陸霄,你瘋了啊。那是炸.彈。”
“陸霄,你有沒有想過,木片是假的。對,是假的。”楊蔓高聲說話,聲音在地窖裡回響。顯得那樣急切。
“我知道。但我怕萬一。”洵鬱的遺言,誘惑太大了。
所以他褪去了所有的這個年紀的精明,轉身看著楊蔓說:“這裡很危險,你呆這兒不安全。”
“那你呢?”
“萬一它是假的呢?就算是真的,它應該在觸動機關上,你一拿,你也完了。”
“你不要命了嗎?”
陸霄的眉往下一沉,他沒有說話,倏然席地而坐,坐在了炸.彈的邊上。
一隻手指像眷戀生者一樣在木片上摩挲。
三年。
他每一天都在想,他的洵鬱會不會給他留下只言片語。畢竟當初——見她的最後一面只有累累白骨。
人家說,一封家書抵萬金。
可能為了洵鬱的只言片語,他真的就是可以不要命的。
但他不要命不要緊,卻清楚:不能拉別人下水。
楊蔓喜歡他,他勸她走。
他說:“楊蔓,你知道設衣冠冢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嗎?”
“是每次去祭拜。都會想,她剩餘的骨頭在哪裡。有沒有被雨沖,有沒有被日曬。她那麼愛美的一個人,最怕被日頭曬了。”
“陸霄……”
“我覺得我是個很不稱職的男朋友,她在世的時候,她去世的時候,都不是。”